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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写的小说人生如秋:她是他枯萎前遇到的春光全文阅读(庄子昂林慕诗)

书法 2024-08-02 09:27:25

“陈医生,我的病需不需要忌口?”

“火锅、烧烤、奶茶、可乐这些我最近都可以不吃不喝。”

“我也可以早睡早起,不再熬夜。”

庄子昂盯着主治医生陈德修,一脸诚恳。

因为他隐隐感到,自已的身体状况,似乎有些不妙。

陈德修五十岁左右年纪,地中海发型,戴着厚厚的金丝眼镜。

身后满满一面墙的锦旗,默默诉说着他的医术精湛、德高望重。

“不,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在庄子昂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

震耳欲聋!

陈德修递过来的诊断书上,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其中那个“癌”字,格外扎眼。

“陈医生,我才十八岁。”

“比你更年轻的,我这辈子也送走了不少。”

“那我还剩多少时间?”

“最多三个月,看开一点,人都逃不开这一天。”

……

庄子昂手握诊断书,不记得是怎样离开医院的。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走在马路上,撞倒了好几辆共享单车。

十八岁的年纪,在这桃花盛开的季节,生命却已经开始倒计时。

三个月,九十天,二千一百六十个小时……

陈德修说三个月,实际上可能没那么多。

弹指一挥间,就要跟这个世界告别。

遗憾肯定是有的,但也没有特别难过。

说内心话,庄子昂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么眷恋。

人世间的美好,跟他好像没什么关系。

爱情是什么?

是“燕子,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是“阿里嘎多美羊羊桑”。

亲情是什么?

自打五岁那年,父母离婚以后,他就很少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个晚上睡觉的地方。

每次回去,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像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只有去远在乡下的爷爷家,才能寻求一丝难得的心灵慰藉。

庄子昂自嘲,一直活到十八岁的原因,是来都来了这个世界,总不能主动寻死。

这下患上绝症,不死也不行了。

最后三个月,就让我从容赴死,谁都别来烦我。

“老板,给我一只烧鸡,不用宰,我就抱着整只啃。”

“奶茶加冰,要最高的热量、最甜的糖分、最多的反式脂肪酸。”

“臭豆腐,变态辣,多放葱花。”

……

庄子昂小时候看电视剧,看到洪七公抱着整只叫花鸡啃时,就特别向往。

今天终于实现了。

迎着路人异样的眼光,啃得满嘴流油。

心中却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路过批发市场,庄子昂花三十块,买了一件花衬衫。

颜色非常艳俗,穿着活像个古惑仔。

望着镜子里的自已,他非常满意。

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口中的乖孩子、好学生。

但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叛逆野性的一面。

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装什么纯?

最后三个月,我要做自已,做最真实的庄子昂。

穿着张扬的花衬衫,提着啃了一半的烧鸡,庄子昂被保安拦在了校门口。

直到他出示了学生证和班主任签字的请假条,保安又打电话确认了一下,才放他进去。

“唉,现在的学生,流里流气,像什么话嘛!”

庄子昂踏入校门,听着身后保安大叔的叹息,觉得有些好笑。

大叔不知道,他这个流里流气的学生,已经连续两年排名全年级第一。

是市里评选的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

只是对此刻的庄子昂来说,这些都是虚名而已。

他不会再被这些所谓的光环束缚。

正值下课时间,操场上闹哄哄的。

9班的教室门外,几个学生在追逐打闹。

当穿得大公鸡一样的庄子昂走进教室,立即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

“我去,他抽什么风,居然穿成这样来学校。”

“被教导主任抓到,三千字检讨起步。”

“庄子昂昨天请了病假,这么一看,是病得不轻呀!”

……

庄子昂没有会同学们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一屁股坐到自已的座位上,将那半只烧鸡重新包起来,塞进课桌里。

然后将那杯反式脂肪酸含量极高的奶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庄子昂,你怎么没回我信息?”

前座一个女生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质问。

林慕诗,校花级别的女神。

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但目光总是带着傲气,就像一个公主。

这样的女生,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

或者说直白一点,就是舔狗。

庄子昂也是其中之一。

毕竟前后桌坐着,朝夕相处,青春期的男孩子,很难不对这么漂亮的女孩动心。

庄子昂掏出手机,发现有很多条未读信息。

其中三条,来自林慕诗。

“庄子昂,明早我想吃李记的生煎包,记得帮我买。”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学?也不回信息。”

“你要是继续玩失踪,我就不会再给你追我的机会了。”

虽然是冷冰冰的文字,但庄子昂还是能读出林慕诗那高高在上的口气。

老子都要死了,还管你给不给机会?

“你又不是我的谁,想吃什么我就一定要买给你吗?”庄子昂随手划走聊天框。

“你说什么?”林慕诗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以为自已听错了。

庄子昂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已说话。

哪有舔狗这么横的?

“我生病了,请了病假,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惦记着几个破包子。”庄子昂摇摇头。

他承认,自已以前的确喜欢林慕诗。

但林慕诗对他始终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感觉他快要放弃了,又会恰到好处地给一点希望。

就这么吊着,就是玩。

得知自已身患绝症,庄子昂终于大彻大悟,想要立即停止这种无聊的拉扯。

老子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没时间陪你玩。

“庄子昂,你这是什么态度?”林慕诗柳眉倒竖。

“林同学,我本来就没有为你买早餐的义务,买了是情分,不买是本分,你好像没有摆清自已的身份。”庄子昂不咸不淡地回答。

“庄子昂,你真的是病傻了吗?你这样会永远失去我的。”林慕诗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颇具规模的胸脯,一起一伏。

漂亮的丹凤眼,燃着怒火。

庄子昂眼神淡漠:“随便吧,说得我好像得到过你似的。”

林慕诗对庄子昂极度失望,气愤地转过头去。

实际上,她对庄子昂很有几分好感,毕竟他人长得帅,学习成绩好,性格也是暖男。

迟迟不答应庄子昂的追求,是还没到爱得死去活来那个地步。

不过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追不到就轻易放弃?

追女生哪有你这么没有恒心毅力的?

庄子昂握着手机,犹豫了一阵,拨通了那个备注为“爸爸”的联系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出了这种事,还是有必要通知一下他。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

听得出来,对方所处的环境十分嘈杂。

“爸,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

“是不是屁事没有?”庄文昭不耐烦地打断了庄子昂的话。

“你年纪轻轻的,有病拖两天就好了。”

“去医院纯属浪费钱,真当老子挣钱容易?”

“八筒,碰。”

听见庄文昭的话,庄子昂的心又凉了几度。

如果不是身上流淌的血脉,他不想与这个男人有半毛钱关系。

父爱如山。

他的这座山,只怕是座活火山。

庄子昂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有没有我妈的电话?”

“没有,提那个女人干什么?五万。”

“他奶奶的,又点炮了。”

“我这边忙,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庄文昭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庄子昂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嘴角浮现出一抹悲苦的笑。

我才是没什么事,就要挂了。

五岁以后,庄子昂就再也没见过母亲徐慧,后来只断断续续通过几次电话。

上一次打电话,还是三年前。

通话时长1分36秒。

徐慧极力向现任丈夫隐瞒,她还有这么大个儿子。

庄子昂向庄文昭要徐慧的电话,也只是想通知她一声,自已还剩三个月寿命。

毕竟是这个女人给了自已生命。

哪怕最开始她不是那么情愿,因为是未婚先孕,曾几次打算堕胎。

这世上绝大多数职业,都需要培训和考试才能上岗。

比如开车要考驾照,教书要考教师资格证。

可为人父母,却不用考试,只用一时兴起,一发意外,就能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

很少有人关心那个孩子,愿不愿意来。

自打庄子昂记事起,几乎每天父母都是无休止的争吵。

家里的桌椅经常东倒西歪,地板上布满玻璃渣和瓷片。

直到五岁那年,他们彻底一拍两散。

离婚的时候,庄文昭和徐慧都不想要庄子昂,因为带着一个拖油瓶,会影响他们组建新的家庭。

最后在爷爷奶奶的干预下,以传宗接代为由,才劝说庄文昭留下庄子昂。

一年以后,庄文昭带回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两年后他们有了自已的儿子。

一个四口之家,他却像个外人。

在童话故事里,有后妈的孩子都过得很凄惨。

所以庄子昂打小就谨小慎微,在学校拼命学习,年年得奖,在家里主动做家务,照顾弟弟。

可是时至今日,弟弟都从来没叫过他一声哥哥。

这样的人生,的确没什么好留恋的。

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最后三个月,庄子昂不想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只想为自已活一次。

“儿子,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儿?不怕老张把你活劈了?”

李黄轩是庄子昂的同桌,也是最好的死党,一向以父子相称。

他一进教室,看到庄子昂这身花衬衫,以为看花了眼。

庄子昂可是老师口中的乖学生,安分守已,循规蹈矩,从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儿子,我生病了,想换个心情。”庄子昂笑着向李黄轩解释。

“不错,有品位,脖子上再加个大金链子,就更有味道了。”李黄轩也大笑着调侃。

上课铃声,在此刻响起。

黑板最右侧写着课程表,接下来是连续两节的数学课。

“灭绝师太”吴秋芳夹着课本,走上讲台。

数学课,催眠效果相当好。

才过去了五分钟,一大半同学都昏昏欲睡。

庄子昂趁吴秋芳转身写板书,伸手从李黄轩的课桌里,摸了本《天龙八部》出来。

随手一翻,就是经典名场面。

燕云十八飞骑,奔腾如虎风烟举。

“儿子,你不要命了,在灭绝师太课上看小说?”李黄轩压低嗓门,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庄子昂以前上课,都是正襟危坐,全神贯注。

请了一天病假,吃错药了吗?

庄子昂才不管那么多,他要把以前想做却不敢做的事,通通体验一遍。

燃烧吧,我的青春。

“慕容公子、庄帮主、丁老怪,你们便三位齐上,萧某何惧?”

庄子昂正看到精彩之处,忽然感觉迎面而来一股杀气。

他抬起头,对上了吴秋芳凌厉的眼神。

“庄子昂,到黑板来解一下这道题。”

老师站在讲台上,往往能将学生们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吴秋芳非常失望,今天搞小动作的,居然是全班最优秀的学生。

庄子昂走上讲台,扫了一眼题目,然后行云流水地写下解题过程。

答完以后,他潇洒地将粉笔一扔:“有不会的,再问我就是。”

气焰非常嚣张。

吴秋芳看见庄子昂完全正确的解答,铁青着脸:“庄子昂同学,你的数学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请你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经验,总不能是上课看小说吧?”

“吴老师,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数学。”庄子昂回身道。

“你说什么?”吴秋芳诧异。

“我说我对数学完全不感兴趣,这玩意儿除了折磨我的脑细胞,没有一点实际用处,之所以小有成绩,全靠其他同学的衬托。”庄子昂朗声回答。

这一番话,不仅在挑战老师,更是得罪了全班同学。

太猖狂了。

吴秋芳气得一拍讲台:“小说我没收了,你给我站在教室外面听课。”

“我套你个猴子,那是我的书。”李黄轩焦急道。

“没事,我回头去她办公室给你偷回来。”庄子昂低声说。

接着他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将《天龙八部》往讲台上一扔,潇洒地走出教室。

外面的空气,比里面清新多了。

吴秋芳望着庄子昂乖张的举止,有些恍惚。

这可是这一届最好的学生,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同学们也窃窃私语。

“庄子昂怎么了?跟个流氓一样。”

“他昨天请假了,一定是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

“你别说,他刚才还挺帅的。”

……

庄子昂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欣赏阳光照耀着树叶和青草,一片生机盎然。

这么美好的时光,在这罚站也太浪费了。

不如逃个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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