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国，金銮殿。
唐灵被周玄暮扣在龙床上亲吻：“灵儿，云湄给你换了命，你不再是不能婚嫁的神女，做我的皇后，好吗？”
唐灵本是祈国神女，守护大祈不可婚嫁。
三年前，她为了化解祁国天灾，献祭而死，没想到会在三天前醒来。
原来是玄暮找了和她命格相似的云湄换命，她苏醒后就成了普通人。
而云湄代替她成为了祈国的神女。
男人越来越重的喘息，唐灵眼见就要溃不成军，门外传来通报——
“皇上，云神女又吐血昏迷了，您快去看看吧！”
话落，满身炙热的周玄暮骤然抽离。
唐灵就知道，玄暮又要走了。
她醒来三天，云湄就晕倒了不下十次，一晕倒就要周玄暮去看望。
她拉着人，直觉不想他离开：“太晚了，你又不是太医……”
周玄暮却一脸无奈推开她的手：“灵儿，云湄是神女，肩负化解天灾的重任，她不能出事，再者，她是给你换了命才这样虚弱，我不能不管。”
说着，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云湄只是你的神女替身，我跟她绝无私情，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下一瞬，手一空，男人匆匆离去。
唐灵凝着男人急切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他对云湄，真的没有私情吗？
而这一去，一夜也没再回来。
次日一早，唐灵没等回周玄暮，倒是等来爹爹今日生病告假的消息。
她登时慌了，自醒来，周玄暮一直以她身体虚弱为由，不让她出金銮殿。
但如今，她实在等不下去。
很快，唐灵出宫，带着一株珍贵的千年人参抵达丞相府。
一下轿辇，唐母就闪着泪花，一脸担忧奔了过来，唐灵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
“灵儿，我听说云湄又昏迷了，你快和我说说她怎么样了？这三年，她身体分明好好的，怎么你一醒来她就总是出事……”
如同一盆冰水浇头，唐灵捧着人参呆在原地。
三年昏迷，她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母亲见她的第一句话，竟然埋怨她？
忍着胸口的闷堵，她勉强回答：“我没去神女阁，不清楚云湄的情况。”
话落，屋内就传来一句苍老怒呵：“荒唐！云湄给你换了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不去看她？”
唐灵望过去，却见一脸病态的父亲被人搀扶着走来。
从前待她如珠似宝的父亲，如今却满口斥责。
“且不说救命之恩，这三年来如果不是湄儿把我们当亲生父母，常常来替你尽孝，我和你娘早没了生的盼头！”
“这人参你拿去给神女服用吧，我一把年纪了虚不受补。”
父亲竟然连家门都不让她进。
唐灵踉跄一步，凝着熟悉又陌生的爹娘，恍然以为自己不是醒来，而是献祭后做了一个噩梦。
怎么会这样？
可还不等她从无措中反应过来，身后忽然传来周玄暮的声音：“灵儿！赶紧随我回宫。”
她回头，就见男人匆匆下马，直奔她跟前。
温润的眉眼此刻满眼着急——
“云湄咳血了，国师说是因为你的苏醒令她被反噬，只有你能救她……灵儿，赶紧随我回宫放血救人！”
“用血救人？”
唐灵凝着眼前的周玄暮，只觉得荒唐：“既然云湄是神女，神女爱世人又怎么会用子民的血来救命，这不是邪术的说论吗？”
“云湄真的是神女吗？”
“住口！”
周玄暮还没发话，大门口的父亲愠怒走了过来。
“论起邪术，换命不是更邪？可湄儿二话没说就救你了，现在只是要你一点血，你怎么推三阻四？”
娘亲也不满附和：“灵儿，你懂事一点。”
周玄暮一脸不赞同望着她：“你应该最清楚，神女关乎祈国国运，除了天灾决不能死于其他原因，否则会有大劫……”
一瞬间，唐灵的心沉到了底。
接着，就见周玄暮抽出匕首，甚至等不及回宫，当场拉住她的手腕：“灵儿，你忍耐一下。”
话停刀落！
“唔！”
还没恢复的身体骤然脱力，剧痛扯着眼前发黑。
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周玄暮眼眸的心疼。
只是这心疼……到底是为了谁？
……
昏昏沉沉间，唐灵也不知道在黑暗中呆了多久。
她只觉得好冷，下意识寻找热源。
耳畔有谁低低喊着：“灵儿，你终于醒了。”
下一瞬，她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被周玄暮抱在怀里。
他们又回了金銮殿。
男人正端着一碗药递到她唇边：“你昏了三天，多亏这千年人参汤才修复你的伤，快趁热喝了。”
唐灵垂眸，心头苦笑。
她给父亲带去的千年人参，兜兜转转竟然成了自己的疗伤药。
人参汤下肚，只觉得万分苦涩。
偏偏这时，周玄暮又说：“灵儿，这段时间你别离开金銮殿，云湄或许还会需要你的血，若是取血的时候不及时，会耽搁她的治疗……”
唐灵猛地滞住。
她还以为，他让她住在金銮殿，是时时刻刻想见她……
苏醒后的那股不安，又开始蔓延。
想到爹娘对云湄的态度……
她忽然忍不住，抬头凝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你之前说云湄只是我的替身，你真是只是拿她当替身吗？”
“自然。”
周玄暮回答毫不疑迟，还温柔抬手为她抚平唇边凌乱的发，低头冲她吻来：“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灵儿，等你身体康复，我们就成亲吧。”
男人眼中的情意和这些年一样，叫唐灵不由反思，是她疑神疑鬼了吗？
这时，门口忽得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唐灵望去，只瞥见一片雪白的衣角。
而周玄暮却猛地站了起来，慌乱的目光让唐灵也跟着心有不安：“玄暮？”
“我突然想起太傅还在等我说南方赋税一事，你好好歇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话落，周玄暮便疾步离开。
唐灵愣愣看着周玄暮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朝堂的事，她也不好询问。
她能做的，只有等他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年人参的药力影响，她的思绪慢慢困顿。
这一睡，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周玄暮还没有回来。
寝殿空荡荡。
她下床走向门口，却听门外路过的宫女议论：“云神女真的可怜，被当做替身跟在皇上身边三年，一言一行都在模仿唐姑娘，结果唐姑娘一醒来，皇上马上就不要她了。”
“那可不一定，你没看到昨天神女一来，皇上就把唐姑娘丢下去追出去了？他现在还在神女阁陪着云神女呢！”
宫女们走远，可唐灵的心却惊得怎么也无法平静。
昨天那道白色身影，是云湄？
周玄暮说去见太傅，其实是去找她了？
唐灵沉了沉心绪，决定去神女阁。
神女阁就在皇宫西北角。
抵达后，她刚跨入门，就见到不远处抱在一起的男女。
“皇上，我知道你爱唐姑娘，可这三年是我放弃做自己，模仿她的一颦一笑陪在你身边……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情分在吗？”
云湄低泣，听起来娇媚可怜。
唐灵屏住呼吸，身子僵直，接着男人的叹息清晰传来——
“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