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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2024-07-29 09:04:40

铃——

现女友来电,刘怀英叹息了声。乔希才有机会逃离对方的逼近。

“我只想画好画交货,不白拿你的30万。”

边说边回头,还好,刘怀英没追,顾着接电话迎接女友的急风骤雨,任她离开。

说什么?继续耗?

她耗不起,更得罪不起这种有钱有势的纨绔子弟,传,刘怀英上一任女友是吃安眠药走的,被刘怀英渣的,余下具体故事不得而知。

出大门,乔希暗自松口气,想多了,忘记停在路边的轿车。

街灯照希。

就这样看见梁砚西靠在座位通电话,无意间,听到通话内容。

“没沾酒,在抽烟。”

停留四五秒,那边的声音听不见。

“我晚点到,伱先睡。”

他音色沉了点沙哑,沉寂模样抽着烟,好似很孤独,比雪还孤独。

一眼间,挑起她的探索欲,想靠近他,看着他,看他那双笑比桃花有味道的眼眸有多情尘万劫。

挂了电话,吸了半支的烟被他捻熄,才重新启动引擎。

觉得吧,看起来挺守法的权贵,停车才接电话,又或者,对方是他很重要的人,停车也要接。

这样想,忘记走路,抬眸,无端与男人视线交接。

他一双稀薄的眸子融了点湿溽的光亮,格外干净,乔希却品到另一种意味,好似在责问她。

——偷听礼貌么

乔希舔了下唇瓣,“没有偷看,也没有偷听,总是恰巧路过。”

他眉眼挺淡:“刘怀英真舍得给你走路。”

乔希冲他一笑,“我不是刘怀英女朋友。”

看他,他并没在看她。

听到梁砚西慵懒音色打断:“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雪下得大,冷得乔希打了个喷嚏。

“梁先生。”这一声很轻很软,梁砚西终是抬了抬眼睑,乔希依旧低声,磕磕绊绊地,“今晚真的很抱歉,弄脏你的裤子。”

“慌什么。”他手撑侧脸,“骂你了么。”

是没骂,梁砚西给人的感觉太寡淡,太稀薄,最是不轻易暴露情绪,往往却让人怕他下一秒随时翻脸制杀。

“你挺好,那…”她娇声说。

给冻的,乔希揉揉鼻子,抽了一下,“第一次来,走哪边离地铁近。”

梁砚西就这么拖长音调问,听起来认真得很,“去哪儿,说来听听。”

贵公子总带口京腔,轻音浓郁,听得心抓痒,温柔也不是温柔的。

乔希只觉得浑身骨骼跟酥了般舒适,“…花家地。”

“这么不想跟刘怀英走么。”他问。

乔希倒是不装,“想与不想是我能决定的吗,我要是说不,他会不追究我的违约金么,铁了心要跟我玩。”

话落。

后视镜里,刘怀英的迈凯伦跑车正开过来。

梁砚西淡淡掠她一眼。

今夜的她默默站在风雪里呆企,白色大衣内搭高领毛衣,谈不上很惊艳亮相,好看就好看在她身材好,脸蛋出众,一点朱唇在雪中十分娇润。

像刘怀英说的,追她是觉得她过分美丽。

当然,她知道单凭美色不足以成为撼动梁砚西的资本,她赌的是见面三次他有没有记住她是谁。

未等梁砚西给答复。

刘怀英来到她身后,好心撑伞,“下那么大的雪,送你回家。”转而,谦卑恭敬地问,“砚西哥,小姑娘是不是打扰你了,抱歉抱歉。”

不屑地‘呵’一下,梁砚西就笑了,指骨握方向盘,提油门离开。

奢黑色奔驰在街灯霓虹似锦的街道逐渐变小。

生在高阁的权贵公子怎么会送陌生姑娘回家,还是世家有交义的朋友的女伴。

低估梁砚西在物欲横流里消遣的底线了。

雪越下越大,这地界真不好找车,乔希扭头,坐进刘怀英的车,拉上安全带。

“花家地,谢谢。”

叼着烟的刘怀英踩油门,“你轴,跑去跟他问路。”

数百万级别跑车坐得再舒服,乔希屁股都疼,不想多聊。

刘怀英挺不喜欢她这样的,“明儿带你去边界的斗兽场。”

“我忙。”乔希找借口补充,“这几天美术集训。”

刘怀英悠悠开着车:“瞧您,都法治社会了,跟我去又怎样,能吃了你吗。”

说着,手心从方向盘移开,装作靠近她大腿边缘的举动,就他妈的故意逗她给不给碰,她都不动,刘怀英笑着收回手。

“给我画头豹子,我挂床头。”

乔希手撑到车窗,“豹子最深情。”

“深情能把你喂饱?”刘怀英侧头看她,“听说你想办画展?”

21岁的年纪,画展是她热爱美术的梦,看了眼窗外倒退的街灯。

“别管我,我们不熟。”

刘怀英又该是怎样笑她的想法,“要是办画展不止是钱啊乔希,你认识谁。”

没打算聊,乔希绕开话题,“收你的30万,会交完画。”

想想,30万对于别人真不多,有可能不过一件衣服的钱,对于她一个毕业在即前途未卜的普通人来说,算一笔不菲的收入。

刘怀英好笑,“难追。”

送她到路口,刘怀英没有着急离开。

“死丫头别放我鸽子,我明儿让司机过来接你。”

他突然冲她背影嚷嚷。

乔希没回头,在拐角处走进一栋公寓楼,感应灯亮了,上三楼,打开门。

合租的小姑娘回来比她早,套着睡衣躺在沙发玩游戏。

李婷也是艺术校的学生,爱玩,学校宿寝时间太早,回回在外漂荡,进不了宿舍,一咬牙在花家地附近租房,见乔希常在外兼职,索性拉上她合租。

见她回来,李婷揭开脸上面膜,“迈凯伦那位送你回来?”

地暖足够,乔希脱掉外套挂好,“嗯。”

“玩得挺野啊。”李婷八卦心盛,“真去住他的别墅丢下我?”

乔希找发夹固定长发:“存心找我玩乐。”

李婷上下打量她,直接点评,“你那身段走起路来,很有祸乱江山的范儿,专吸富二代,唷,我要是有钱,都想包你藏金屋。”

不谈。

乔希拿睡衣进卫生间洗漱,终止这场谈话。

只是后来,一语成谶,她真祸乱了高阁最有权势那位。

隔天,乔希从工作室出来,刘怀英的电话伴随而来,要她收拾收拾,车在路口等。

上车后,起初觉得挺没劲,怀里抱着工具包一路昏昏沉沉。

没料到的是。

斗兽场这一趟,竟遇到梁砚西。

听刘怀英说。

“斗兽场要封闭,部门提倡保护动物,封建制场所不该存在。”

“随便画,太阳月亮都行。”

乔希偏头看吊儿郎当吩咐的少爷:“你玩我呢?”

“从了我都不需要你出来卖画。”刘怀英下台阶,朝前面走去,“别愣着,跟我来。”

前方,年代感的花岗岩墙台。

将近上万平米的斗兽场站着几位公子哥,打扮随意风,模样顶级的英俊帅气,据说身份背景还挺难调。

间谈里,梁砚西单手抄兜,表情很轻松,大抵在看场内的决胜。

不知道什么马匹在赛跑,场面不血腥,很庸常。

一场微妙的交谈,隔绝众生的清场。

背在夕阳的梁砚西看过来,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身后的刘怀英,挺懒的感觉。

昨夜遭遇,这会见他,乔希唰地一下脸红了。

“昨儿btc一秒成交上万亿。”朋友问梁砚西,“你的呢。”

垂眸,敛色,梁砚西转了下尾指的铂金戒,“不套现,就喜欢留着看它k线涨跌玩儿。”

朋友乐了:“我委实好奇,科瑞已经岌岌可危,您还突击入股,钱多没地儿挥霍了?”

梁砚西朝赛场内丢了块精良豆饼喂马,放下夹子,帕子擦手间,不过轻描淡写。

“不破不立,能盘活。”

朋友叹一声,“你父亲盼你别从商,伱倒是对着干了。”

梁砚西背身而过,掌心交叉,随意搁在墙台。

玩得再好,谈及家庭父辈,这些人总会刻意回避,哪怕有意还是无意提到,从不会掏心掏肺聊,话题敏感。

朋友不敢破他的规矩,自觉没分寸,闭嘴不再提,话题回转数字货币。

有父辈打下的资源优势,吃喝玩乐一辈子都不愁,偏他们只拿吃喝作消遣,走哪都主办正事。

很想问一问身旁的刘怀英:梁砚西到底做什么,自己开公司?

刘怀英指不定又来:乔希,你是不是想和他做*。

问不起。

乔希摆好画架,笔和材料堆好,抚了抚裙摆,坐好,开始握笔排线。

刘怀英大剌剌来一句:“哎哟喂,来迟了,您吉祥。”

话是同梁砚西讲。

听到他极淡的嗤声,模糊得像这微黯天色。

乔希不自觉侧身看去,一米距离内,玻璃遮篷下,是张棋牌台,一副散乱的LV扑克牌,几盒叫不上名的无牌香烟和高奢酒店钻卡。

别人在玩牌、在看斗场,就梁砚西坐在沙发里,像个边缘人物玩手机。

敲字,发短信息。

‘叮’、屏幕再次亮起,他点都不点开,又不打算回对方了,挺随心所欲。

刘怀英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被他示意搁一旁。

“晚上哪去。”刘怀英问。

梁砚西盖下手机,靠在沙发仰头,“想睡觉。”

刘怀英偷偷瞟他,“嗐,难道金屋里养美人等您回去了?”

他慢悠悠的腔音带了点轻泛:“一夜没睡。”

听到刘怀英笑得更开,拧开瓶盖的矿泉水敬向梁砚西。

“砚西哥上哪的温柔乡,这么有得熬夜。”

梁砚西笑得好懒,懒到不想回话。

旁的跟梁砚西玩得比较亲密的朋友愣愣回头,无故透底,“砚西哥昨儿真在海湾半山,一夜。”

他仍旧寡淡无趣的模样,说笑也不是笑。

噢,茶台那些卡是海湾半山的钻卡。

他们谈这些内容都不避着外人一点儿吗,就不怕她觉得他们灵魂龌龊污秽吗。

不过后来,梁砚西用一场因缘际会的情欲教会她,谁说爱人就该爱他的灵魂。

莫名的好奇心,那他在海湾半山“一夜”干什么。

等刘怀英离开去场下玩乐,等在场人的视线不在这一米距离的位置时。

乔希大胆投给梁砚西一个不解的眼神,互相看着。

看她时,梁砚西薄薄的双眼皮抬起来,懒得像一条轻轻的弧线。

一个陌生且不合衬的词突然涌上乔希心头,叫,偷情。

她耳尖更红了。

梁砚西忽而嗤笑,“不认识了?”

无故唤起昨夜的尴尬,可看他,他似乎没有戳破人窘境的恶趣味,就当他是在对刚认识的人一种打招呼吧。

乔希收敛盯视,“好巧,你也在呢。”

伴随手机短信提示音‘叮’一声。

梁砚西垂眸,看手机里的短信随后丢开,闲闲应了句,“不然我该在哪。”

“海湾半….”她并没胆量说完。

梁砚西视线落回那张明媚的小脸,轻轻的嘲,好似在说:你继续讲

不敢再继续往‘海湾’二字聊,乔希低着头瞎上色。

“我不了解,是您的私事。”她绕开话题,“当然,您觉得我画得怎样,有需要油画的朋友吗,可以找我,价格看着给。”

梁砚西不太需要野生美术生的画,也没有雅致玩文艺,看她玉手微抬,在画布上铺色起稿。

他手撑侧脸,贵派的淡定感,无波无澜的,“这是卖不出么。”

真直接,乔希噎住,默了默:“又不出名,以前200块卖出一幅都算高价。”

他朋友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他,“跟谁聊什么,乔希啊。”

“卖画的,哪儿熟。”梁砚西拿起手机离开,只留孤寂背影。

轻率轻率。

乔希不自觉会心挽唇,这一笑,自己都没发现面对梁砚西变得何其爱笑,抓调色盘,专心画画,天色昏暗,场内灯光瞬间亮起。

后来乔希才知道,她的名字之所以在他们口中有知名度,是因为刘怀英喝醉总当他们的面,大喊‘小爷我要追乔希’。

明明有正牌女友,见一个爱一个对他来说好似很正常,只要你情我愿,也好似理所应当这么玩。

牌桌围的人早散光,乔希画布没完成,孤独坐在原地,继续调色填色。

回三环内来不及,留宿附近的私人山庄,冬天虽到处光秃秃,山庄景色不错,内部高端娱乐设施,7星级管家一对一服务,但乔希没兴趣了解这些富贵服务。

刘怀英给她单独一间房住,也不是没听到旁人讨论过这段畸形的男追女。

那天晚上在餐厅吃晚餐,原本封闭不接客的山庄,莫名其妙多了几名女生,打扮美艳动人,身材波涛汹涌。

据说有公子哥散钱让司机接过来,专门来陪玩。

晚餐,在餐厅遇见。

孤身一人的乔希选靠窗位置,刚放下果汁。

中央四人位餐桌的女生小团体讨论声即便放低,昭然听到。

“画画那位小妹妹,刘怀英一天敲她三次门,能折腾。”

“妹妹都吓哭好几次了。”

突然话题又变。

“啧,他们又和梁家那位谈什么事,商量的时候你们能靠近听了吗。”

“梁家?不会真是那位吧….”

“就是那个梁家,没看见吗,那帮公子哥都对姓梁的客客气气。”

乔希戴上蓝牙耳机听歌,屏蔽掉声音,安静吃饱,推开玻璃门离开。

禾苑山庄最盛名的要属私汤,看到长廊的指示牌,玩心一起,想泡泡温泉。

不知道是他们其中哪位贵公子阔绰包场,服务生很热情,给她介绍后,带她去换衣室。

门外传来两道小姑娘的声音,是山庄的服务生。

“3号苑的客人醒了,要换白茶,你一会过去侍茶。”

“谁在?梁家那位少爷?”

“人群中最好看的那位,穿黑西服的,具体叫什么名不清楚。”

“身份挺神秘,八百年不来视察的老板中午特意回来接待他,那人来头肯定不小。”

“这些人不好伺候,你熟练,你去。”

“我还有2分钟准点下班,加班没钱。”

换衣间内的乔希神思恍惚,再看腕间的私汤号牌,系好睡袍,推门出去。

将换下来的衣物递给服务员保管,“我正好去3号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

山庄今天只接待几位少爷,不用想都知道是一伙,指不定是对方的女朋友。

服务生让乔希跟她去茶室,将一饼太姥山母树福鼎交给她,亲自送她到3号苑门口:“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按服务铃,祝您本次在禾苑度假愉快。”

已经夜晚11点。

乔希拿的号码牌本是外室温池,知道禾苑山庄的3号苑从不开放,属专供私人长住的套苑。

除了梁砚西,没谁有这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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