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我们现在日夜兼程,大概三天能到京城。”
左前锋的声音将我从呆愣中唤醒。
我看着熟悉的场景,和眼前半跪着的人。
终于确定,自己重生了。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我克制着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传令下去,今夜在此扎寨,把柳然叫进来。”
柳然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也是我随身的军医。
更是一个毫无危险的中庸,否则那个人也不会允许他在我身边。
想到那个人,我胸口憋闷。
“小淮?脸色怎么这般?”
柳然很快就来了,带着他的药箱。
“你先帮我看一下脉。”
我没有多做解释,将手伸了出去。
柳然搭上我的脉,瞬间瞪大了眼睛。
“小淮?你怀孕了?苏湛什么时候见过你?”
柳然从小就对苏湛没有好脸色,即使那人当了皇帝,也不见他尊重半分。
三个月之前,苏湛曾偷偷跑到边关找我。
那时候正值他燎原期,我被引得朝期提前。
许是那时,有了这个孩子。
从前苏湛总说,要是我什么时候能有个我们的孩子就好了。
这样他以后一定把皇位传给他。
我却想着天下未定,总是偷偷吃下柳然配的阻隔药。
上辈子,我刚得知有了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开心。
就被苏湛将我秦家满门抄斩的事情,刺激得晕了过去。
想到这里,我攥紧了拳头。
“柳然,这个孩子,如果我不想要了呢?”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晰地感受到小腹里一阵震动。
我和柳然同时愣了一下。
“小淮?如今边关已平,你为什么?”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苏湛!他不想让你当平南侯了?”
历代乾元皇帝的坤泽妻都会被封平南侯。
只是坤泽多数柔弱,很少有像我这般在战场上厮杀的。
“阿柳,这些日后再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柳然见我坚决,叹了口气又一次搭上了我的脉。
少许之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淮,你和苏湛是先结合,后标记的,这对你的腺体损伤本来就大,这些年你寒来暑往的在战场,从不注意身体,如今能怀上孩子已是不易。这很有可能是你唯一的孩子。”
听完柳然的话,我小腹上的手指,开始不停地颤抖。
“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我和苏湛年少相识。
他本是皇家最不起眼的乾元。
直到十七岁还没有自己的气味。
老皇帝将他扔进我爹秦老将军的军中,眼不见为净。
我们起初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他骨子里带着乾元的臭毛病。
高傲,自负。我从小跟着我爹习武,身手比大多数的乾元都要好。
更何况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废弃皇子。
在军中教训了他几次之后,我们便结下了梁子。
但是我爹始终认为,要给皇子三分颜面。
于是逼着我跟他喝酒,要一酒泯恩仇。
却不知道一杯酒刚好激发了苏湛的燎原期。
首次经历燎原期的乾元,不自知地散发出了自己的气味。
冷山雪松的味道迅速将我包裹住了。
我就这么被他提前激发了朝期。
当苏湛双目赤红着叫着我的名字,还不停地询问我可不可以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抵不过身体的灼热。
还是抵不过他的祈求。
三天三夜。
苏湛唯一控制住的,只是没有最终标记。
从此后,苏湛对我百依百顺。
那些乾元的坏习惯也似乎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他仿佛一下拥有了强大的能力。
雪松的味道,甚至能直接让我爹不自觉地臣服。
大概是由于苏湛的突然觉醒,引起了其他皇子的注意。
来自京城源源不断的暗杀,让我们应接不暇。
我爹只好手把手地教他习武。
我经常跟在后面嘲笑他。
后来,在我爹的支持下,苏湛在皇子们的争夺中脱颖而出。
老皇帝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天,苏湛拉着我的手,深情地对我说着情话。
“阿淮,你是我唯一的平南侯,我们的孩子将会是我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他说这话时候的眼神太过真挚。
我竟轻易信了他。
后来边关来犯,我爹身体大不如前。
为了给苏湛一个太平的天下。
为了他,主动守在边关,对抗匈奴。
兜兜转转十年,我回京城的日子少得可怜。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跑到边关看我。
柳然还曾经嘲笑我一个一统三军的将军,竟然泡在乾元的柔情蜜意里。
就在我将匈奴打得签了休战协议,保证永不来犯之时。
老皇帝终于撒手人寰,苏湛登基了。
三个月之前,苏湛还在跟我设想,等他登基之后,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封我为侯。
我满心欢喜地带兵进京。
却不知道,等待我的是满门抄斩的秦府。
当我不顾一切地冲进皇宫,想问他一句为什么的时候。
帝王高坐龙椅,声音不复往日的温情,“听说将军用美色取悦匈奴,才换来十年的和平。国之声誉不容玷污,还望将军理解。”
说罢,便让人端来早已准备好的毒酒,“将军请吧。”
我颤抖着端起酒杯,看着龙椅上的苏湛,“陛下,这十年,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刻?”
他眼神嘲讽,“爱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不过是朕的一颗废棋,没用了自然也该扔了。”
我闻言,一口鲜血憋在胸口,摸着自己的小腹笑了,“原来是这样,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我错了,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却自作多情地给出了自己的一颗真心,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腹部绞痛不已,我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再醒来,便是三天前。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这个孩子,我该如何是好。
“将军!京城加急圣旨!”
帐外一声通报。
我闻言,忽地站了起来,碰掉了一地的纸墨。
心中惊疑不定。
前世,并没有什么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