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港城大佬陈肆年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在她玩失踪的三年里,我代替她留在意外失明的大佬身边,甚至怀上了孩子。
可临近生产,妹妹递来一纸骨髓捐献同意书。
她领着身患白血病的男孩跪倒在我面前,求我救他。
陈肆年竟然给我做了穿刺配型,我毫不知情。
后来,我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我们的孩子被丢给阿姨自生自灭时,他和我的妹妹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却在复明那天,割腕自尽。
......
陆瑶领着身患白血病的男孩跪倒在我面前,边哭边说:
“肆年哥本来提议用新生儿的脐带血,可惜配型没有成功。姐姐,只有你能救小佑,他实在等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了穿刺配型。
看向陈肆年时,一贯冷脸待人的大佬,抱起男孩耐心安抚,拄着盲杖离开前淡漠留话:
“陆梨,别让我失望,事情了结后,我会娶你回家,让孩子认祖归宗。”
好在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嫁给陈肆年。
他离开后,我挥手让那个叫小佑的孩子过来,看了又看,直到眼睛有些发涩的时候,我开口:
“真像。”
和他父亲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瑶的脸色变了变,像是在隐忍着某些情绪。
“姐姐,求你救救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她嗫嚅着补充:“你又不爱他,何必非要生下这个孩子?”
我懒得去分辨话中的那个“他”究竟指向谁,轻笑一声:“陆瑶,我现在竟然分不清咱们两个谁更自私。”
但看向躲在妈妈后面的那个小男孩时,我还是难以抑制的红了眼眶。
签下那纸同意书的时候,陈肆年复又回来。
病房里很安静,纸笔沙沙作响间,他冷声开口:
“我问过医生,孩子已经足月,随时可以准备剖腹产手术。小佑每一天都在危险的边缘徘徊,陆梨,尽快手术吧。”
“好啊。”
我痛快应下,余光却见他的唇角紧紧绷成一条直线。
被送入手术室之前,我勾住他的尾指,无意碰到他佩戴的戒指,他下意识向缩回,被我复又引着将手覆在高高隆起的肚皮上。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给她起名叫声声......等到孩子生下来,你把她带走吧。”
我就不嫁了。
他僵硬着站在原地,不置一言。
炽亮的手术灯下,思绪明灭。
想起第一次见到陈肆年的时候,我们都很狼狈。
他接受不了自己在车祸中失明,整日将自己埋在黑暗的病房里,拒绝与任何人接触。
而我,则会在他睡熟的时候,守在他的床边,一呆就是半宿。
直到有一天,他拉住我的手,嘴里喊的是:“瑶瑶、瑶瑶......”
可惜他想的人早就离开了。
被紧紧压在身下的人是我,雨点般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我始终睁着眼,在黑暗里用视线一遍又一遍描摹他的轮廓。
透过他,见到另一个人。
然后放纵般迎合着他恶劣的动作。
我们谁都不服输,在黑夜里暗暗较劲,跌跌撞撞弄了一身青紫后,他的理智回笼。
摸索着穿好衣服,他问起我的名字。
“陆梨。”
陆瑶那个坏事做尽的姐姐。
陈肆年大概听说过我,脸色变得寡淡阴沉。
出于某种报复性的目的,将我留在身边。
得到消息的时候,陆家忙不迭的将我送进他的别墅里,所有人都乐于看我替代陆瑶。
那个第三者生的女儿。
靠着卖弄可怜,博取同情留在港城来的大佬身边。
终于将自己作进绝路。
2
但只有我知道,陈肆年对陆瑶的容忍度到底有多高。
高到,陆瑶但凡回到他的身边,过往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就连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想的都是如何报复我曾经对陆瑶的欺辱,为她出气。
不分黑夜白天,无差别的将我拽入深渊。
我对酒精过敏,他就含住红酒,一口一口强硬的渡给我,在濒临窒息的时刻,抽身离去。
他坐在一旁,听着我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微弱。
然后笑的恶劣。
在最后一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过敏药,引着我过去。
甚至有几次,在失神的临界点,我已经抗拒张开嘴,他就捏着我的两颊灌下。
恨声质问我:“陆梨,很无助吗?当初把自己的亲妹妹丢在墓地的时候,她比你要绝望千万倍。”
“她都抛下你了,值得吗?”我问他,也问自己。
那天,他用沉默囊括所有的答案。
我也是。
无言间,我好像听到仪器发出平稳尖锐的警报声,隐约还夹杂着医生的对话。
“产妇心衰。”
“确认过了,病历单上没写......”
“刻意隐瞒是要出大事的,快去通知家属签字。”
先天性心脏病,只有爸妈知道。
但比起与陈肆年血脉相连的孩子,实在不值一提。
知道怀孕的那天,我的父亲没有任何犹豫:“陆梨,孩子不能打!”
“万一呢?”
万一我死不了呢?
也许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和她的爸爸一样,和她素未谋面的叔叔一样。
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看人的时候,会将对方溺进漩涡里。
逃也逃不掉。
可惜,万中之一的运气终究没落在我的身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医生气冲冲的走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接下来的骨髓移植手术。”
我微眯着眼,被灯光灼伤。
听到一声微弱的啼哭后,彻底失去意识。
只是还没有见到她,就要离开。
我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妈妈。
......
原来人在濒死的时刻,灵魂真的会脱离身体。
清理干净的婴儿躺在襁褓里,委屈的瘪嘴。
白玉团子一样,没有黄疸。
就连医生都说:“难得见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可怜......”
抱出去的时候,医生不知道递给谁。
小佑已经被推走,做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陆瑶把头埋在陈肆年的怀里,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他轻声安慰,说的是:
“一定会没事的。”
“有我在呢,别怕。”
声声恰时哭出声,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虚晃间复又聚在一起。
“是个女孩,五斤六两,很健康。”医生停顿,“但是产妇状况不太好正在急救,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瑶站直,虚晃着身子问:“如果......那接下来的手术怎么办?”
我看到陈肆年握着盲杖的指节泛白,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陆瑶挽住他。
“肆年哥,我也舍不得姐姐,但是小佑还在等着手术......”
陈肆年没有推开,冷声回应:“放心,她才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