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忘我陶醉,放浪形骸,扭动身体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在灯火通明的场馆里,我怀疑他们俩都能免费上演一场少儿不宜的戏码。
动作激情精彩的程度,我都想给他们送张床。
如果其中一位,不是我的男朋友的话。
我懒懒抬眼,默数三秒后。
拉弓搭箭。
箭支离弦而出,擦着祁野的发尾扎进身后的箭靶上。
白蔓蔓尖叫一声,红着脸躲进祁野的怀里,「许姐姐,你怎么能乱射箭呢?万一扎伤了阿野哥怎么办?」
我平静地看向她,「没有射准是我的不对,乱发骚的你就对了?」
「给你三秒,把手从我男朋友的双腿间挪开。」
白蔓蔓顿住,随后扯了扯祁野的衣袖,「许姐姐怎么能这么诋毁我?」
祁野没有看她,反倒是漫不经心地朝我走来,「生气了?」
「筱筱,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万一你不小心弄伤自己怎么办?」
说着,他就要来抓我的手,我避开,「看你要发情了,提醒你一下!场馆不是你们的大床房。」
祁野的脸冷了下来。
「许筱,游戏任务而已,你这么较真干吗?」
有人上来打圆场。
「哎,筱筱姐,别生气,但是射箭这项运动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真的太危险了,你要是喜欢,让祁哥教你,射箭天才可不是白叫的!百发百中!」
我冷笑一声。
放下弓弦没有说话。
就是这么一位射箭天才。
却该在十米范围,射中靶心如喝水一样简单的大冒险上,输了。
十分钟前。
他的朋友还在为他的失败找理由。
「祁哥,该不会是看到奖励太激动了,一时走神射偏了吧,和筱筱姐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这么热情如火呢?」
在大冒险前,祁野还分别抽了奖罚纸条。
奖励是和女朋友热吻三分钟。
惩罚,没有打开看。
一是因为他们不觉得祁野会输。
二是,在遇到我之前,祁野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凭借一张男女通吃的脸和不错的家世,换女人如换衣服,没有人在他身边待超过三个月,而我是时间最久的那个。
大家都说祁野是为了我转性了。
从来是众星捧月的祁野,我想喝一碗甜酒酿了,哪怕是半夜了,他也能从床上爬起来,把它买来,保持着热乎乎的状态,送到女寝楼下。
只为讨我一个欢心。
他对我的体贴和好有目共睹。
而算上今天,我们已经快在一起一年半了。
我看一眼灯光下,棱角分明,正缓缓展开惩罚字条的祁野。
忽然,就觉得有些腻了。
祁野的朋友尴尬的看我一眼。
念出了字条上的内容,「和白蔓蔓贴身热舞,期间做什么都可以。」
读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祁野的面色沉了下来。
有人以为他是不想和白蔓蔓有肢体接触才生气的。
趁机大声道,「白蔓蔓?就是那个从开学就跟在祁哥身后死缠烂打的女生?我靠,看她一脸没营养的样子,我就提不起兴趣。」
「祁哥,要不自罚一杯酒算了?字条丢进箱子里,让别人重新抽呗。」
被点名的白蔓蔓立刻站了起来。
搅着手指喊了声阿野哥。
我看她一眼。
精心打扮过的样子,没有再穿那条洗的发旧的连衣裙。
瘦小微黄的脸颊。
如果没有祁家一时的善心资助,她可能永远也走不出那座大山。
但是此刻,我无心注意她。
我更想知道祁野为什么会失败。
所以,众目睽睽之下,我问出了一直盘绕在心里的困惑,「祁野,在射箭之前,你是不是就看过惩罚字条上的内容了?」
祁野僵住。
他多沉默一秒,我的心便下沉一分。
有人倒抽了口凉气。
毕竟没人觉得白蔓蔓值得祁野作出这般有失水准的事。
祁野却蓦然开口,让我别疑神疑鬼。
「游戏而已,别较真。」
「你知道,我把蔓蔓当妹妹看。」
「而且,许筱,我这都是为了顾及你乖乖女的名声,你想到时候视频和照片被挂上论坛,被导师看到吗?」
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
好像我同意跟他在一起那天,当众强吻我到腿软的人不是他。
我几乎气笑,但仍维持理智,「祁野,你现在送我回去,我还可以给我们之间一个体面的收场。」
可祁野却挣脱开我的手。
四目相对时,不见了以往的浓情蜜意。
「愿赌服输。」
「许筱,蔓蔓还小,把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白蔓蔓也柔弱补充,「就一会,许姐姐,让祁哥帮帮我吧,我也不想和别人贴身跳舞,我怕。」
呵。
我讥笑,「白蔓蔓,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既然愿意把自己的名字以供人取乐的方式写上去,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还有,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口中的还小,也就只比我们小两届!」
我面无表情的提醒祁野。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这并不是祁野第一次在我和白蔓蔓之间做出这样有失偏颇的选择。
最近一次,是我和祁野在看电影时。
他的手机亮了一下。
然后,祁野牵着我的手便放开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机上。
我看一眼。
对话框是白蔓蔓。
内容是一张被割破手臂,流血的照片。
还有一句话,【对不起,阿野哥,我发错人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和许姐姐的约会!】
祁野打字的手删删停停。
最后索性一连发出几个问题。
【怎么弄的?】
【伤口处理了吗?】
【你在哪?】
【本来打算发给谁的?】
那边发过来一个地址。
祁野想也不想,起身打算离开。
我拽住他,还没开口,便被挣脱了。
「蔓蔓她受伤了!我去看看!」
「受伤应该去找医生,找你就能愈合了吗?」
祁野皱起眉头,「许筱,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电影我下次再陪你看!」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忘了,这次看电影,是他耍赖要我翘掉钢琴课的培训才得来的。
说实话,我从没把这个偶尔出现在祁野家里的山区女孩当成过竞争对手。
甚至在她高考前夕,遇见她时,还送了她几套新的衣服,祝愿她考上心仪的大学。
直到她拎着行李出现在校门口,并且越来越频繁地在祁野面前找存在感,露出拇指上祁野专用的创口贴时。
我对她留了点心,毕竟,能放大拍照伤口,把指节伪装成手臂受伤的人不多。
于是便撞见了同学为了整蛊她,诱惑她同意写下这张惩罚内容的纸条的场景。
「万一是祁学长抽到了呢?贴身热舞可不就是拉近彼此距离的好机会?」
显然,跟在祁野身后,嘴角掩饰不住得意的白蔓蔓赌赢了这十分之一的机会。
而我,在众人同情的眼神中像个被抛弃的小丑。
恼羞成怒后,也只能落寞地坐在一边。
我微微恍神,思考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转动的啤酒瓶口对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