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北周国主为庆六十大寿、集结十万北周铁骑,屯兵边关,派使团入乾提亲,望陛下将镇北王之女,嫁给北周国主。”
“镇北王之女乃是六皇子妃,岂容他染指?”
“陛下,北周屯兵十万,摆明了是提亲不成就武力镇压。”
“荒唐、大乾还怕了他北周蛮夷不是。”
“可我大乾接连三年天灾不断、民不聊生、如何应敌,且不说如今储君刚立、内部不稳。”
“传旨:让老六来见朕。”
……
大乾帝都、一偏远破烂的庄园之内,独一青年,负手而立,面色复杂。
他那轮廓分明的面庞之上,星眸如霜,给人一种难以捉摸之感,他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穿越了。
一代龙主居然成了大乾废物皇子,还被囚禁了三年之久,居然没有一点反抗。
跑路!
凌天眼中泛起一抹异彩:“龙困浅滩、难有作为、必须趁早跑路。”
刚到前院就遇到了一侍卫跑来:
“六殿下。”
“陛下让我等邀请殿下回宫面圣。”
“陛下有令,大皇子谋逆一案已经彻查。”
“如今国立新储!”
“天下大赦,您已无罪。”
“半月前的那场大火,陛下已下令清查。”
去见皇帝老儿?
不去!
凌天莫名有些心火:“滚回去告诉陛下,三年前太子谋逆一案,我遭奸人陷害,其不顾父子之情。”
“听信谗言,将我囚禁三年。”
“这三年来,我受尽羞辱、看尽白眼。”
“哪怕一个太监都敢随意羞辱我。”
“他可曾有一句暖言?”
“无非就是我出生不彩,乃是他醉酒之后,临幸宫女所生。”
“六皇子早已死在了半月前的那场大火。”
“现在苟活在世的不过浪子凌天!”
“殿下!”
侍卫大惊,眼起惶恐:“忤逆龙恩、乃是死罪!”
凌天剑眉轻挑,怒起眉梢:“滚!”
“再有多言!”
“命丧黄泉!”
凌天身上猛的迸出了一抹寒霜,吓的来人愣在了原地。
毕竟!
如今的大乾六皇子,乃是魂穿而来的华夏龙殿之主!
两者!
不可概一而论!
“啧啧啧!”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轻蔑之笑:“六弟,这才几天没见,你居然敢抗旨不尊?”
“莫不是被那场大火烧坏了脑袋?”
二哥?
不!
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见到凌羽,现场侍卫连忙跪地。
和凌天不同,凌羽乃是当今萧妃之子,家族显赫,其舅乃是当朝户部尚书。
宫前门客,络绎不绝!
凌羽皱眉,眼起阴厉:“六弟,本宫新立储君,上言父皇,大赦天下。”
“你不思感激!”
“还敢当众抗旨不尊?”
感激?
我感激你妈!
凌天心中有火,三年来这所谓的二哥,时不时就安排人来对自己一番羞辱。
其所求不过是为了搞死自己,仅此而已!
原主废物至极、却又是实打实的六皇子,还是跟大哥关系最好的一位皇子!
太子谋逆,太子一党,已被尽数诛杀,唯独凌天遭受囚禁,躲过一劫。
要说这宫廷之内,尚有一丝温情,也不过是太子凌非了。
可惜性格敦厚,遭人陷害、自焚太子府内,尸骨无存!
侍卫也不由插嘴:“六皇子殿下,当今太子殿下,仁慈爱民。”
“继承储君之位起,就以仁政当先。”
“这次陛下大赦天下,太子殿下居功至伟!”
啪!
凌天一巴掌打了过去:“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放肆!”凌羽见状震怒,抬手抽出了腰间马鞭,挥手就朝着凌天落下。
“找死。”
凌天只是轻轻抬手,就扣住了落下长鞭,轻轻一扯。
长鞭脱手!
凌天随手一挥。
啪!
长鞭刹那砸再了面前二皇子腿上。
“啊!”凌羽一下倒地,痛的龇牙咧嘴,爆喝一声:“你这个废物敢打我?”
凌羽暴跳如雷,强忍着剧痛挥拳冲了上去。
白痴。
凌天蓄势的拳头雷霆而出,一拳结结实实的揍在了凌羽脸上。
砰!
凌羽被揍的鲜血直流,槽牙掉落。
痛得在地上不断翻滚,狼狈至极,眸子里面尽是阴沉:
“废物!”
“你居然敢打我!”
“这三年来没把你弄死,倒是我的心软了。”
“给我拿下这狗贼!”
凌羽爆喝出声。
“谁敢!”
凌天虎目一瞪,冷笑:“反正都已经打了,打一拳和打两拳有什么区别?”
砰!
“这一拳打你辱我多年!”
砰!
“这一拳打你居高自大。”
砰!
“这一拳打你出出气。”
凌羽被揍的不行,忍痛怒斥:“这恶贼当众伤害储君。”
“已是死罪!”
“你们在怕什么?”
众人这才回神,上前一步,想要拿下凌天。
“滚一边去!”
“吾乃当今六皇子,尔等若对我出手,便是以下犯上,可诛九族。”
凌天起身,双眸一扫现场侍卫,再次唬得众人不敢乱动。
凌天轻哼:“伤害储君,乃是死罪!”
“今日!”
“无需尔等鼠辈动手,脏了天家血脉。”
“我亲自前往大殿求死。”
凌天阔步转身而出。
他前世戎马一生,斩敌百万、如今本想做个废物王爷,奈何他人不允。
既然如此,何不离开帝都,前往边关,以前世之经验,要不了多久。
他就能打造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来!
届时!
黄袍加身!
放眼天下谁敢忤逆!
...
大乾正殿之上,武帝正阴沉着面庞。
现在!
武帝很头疼!
大乾建国百年,早已不如祖帝那般巅峰辉煌,如今北方大周,欲为新帝纳妾。
派出和亲使团,入驻大乾!
并指名要武帝册封前镇北大将军楚镇北之女,楚婉儿为公主,下嫁大周。
可恨的是!
大乾镇北王十年前一战定乾坤,斩杀大周十万精锐,三年前却中奸计、惨遭埋伏,以死殉国。
何况镇北王之女楚婉儿,和大乾六皇子凌天,有婚约在身。
若非是三年前太子谋逆一事,如今早已礼成。
若应,则是打了天家脸面,今后大乾如何抬头!
若否,大周必以此为借,趁机宣战。
大乾之内,接连三年蝗灾,多地颗粒无收,何来粮草支撑数十万大军?
满朝文武此时主战、主和两派亦是争锋相对,吵的武帝头疼欲裂。
“父皇!”
“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一道哭天喊地的声音响起,一脸狼狈的凌羽,滑跪入殿,那臃肿的面庞。
不仔细看,还认不出是凌羽。
“羽儿?”
武帝皱眉:“发生何事?”
“父皇!”
凌羽哭喊道:“今日父皇大赦天下,我亲自前往迎接六弟回宫。”
“六弟抗旨不尊,儿臣说了其两句,他便对儿臣拳脚相对。”
砰!
心烦之下,武帝一拍桌案,吓的四下无声:“你说什么?”
“老六打的?”
武帝自然不信,老六自小胆小懦弱、杀鸡都不敢,敢忤逆太子?
“父皇!”
凌羽欲哭无泪:“儿臣若有一句谎言。”
“天打五雷轰!”
毒誓之言,倒是让群臣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就在此时,殿外侍卫来报:“启禀圣上,六皇子求见!”
武帝一阵头大:“他来做甚?”
“圣上,六皇子说他犯下滔天之罪。”
“前来求死!”
求死?
大殿之上鸦雀无言。
武帝眼眸之间划过一抹异彩:“把这个逆子带进来!”
很快!
凌天步入大殿。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龙座之上的武帝,心情波澜不惊,未有跪拜之举。
满朝文武登时大惊,纷纷怒斥:“六殿下,见到圣上还不行礼?”
“莫非六殿下被囚三年,关坏了脑子?”
“君臣之礼都没了一点礼数?”
武帝也被气的下不来台,三年前为保他周全,力排众议,将其囚禁,望其明白皇家之争。
血流成河!
三年后!
还不懂得内敛自保?
找死不成?
“逆子,可是你打伤了你二哥!”武帝但求凌天一个否认,就能护其周全。
“是!”
凌天声音不大,却是清晰可闻。
“孽障!”
武帝怒目圆瞪:“你可知,伤害储君是何等罪过?”
“死罪!”
凌天话语平静,目光未曾离开武帝丝毫。
“孽子!”武帝铁拳紧握,浑身发抖。
萧远山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六皇子被囚三年,今朝特赦。”
“不思感恩,竟以如此手段残害同胞,有违天家尊严。”
“臣以为,可将六皇子殿下贬为庶人,流放边关,永世不得踏入皇城一步。”
萧远山!
凌羽的亲舅舅!
萧妃的亲哥哥!
大乾户部尚书!
位高权重!
朝堂之上登时响起一阵附议之声:“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偌大的朝堂之上,无一人为凌天求情丝毫。
凌天不觉一丝后悔,甚至唯有……
庆幸!
自己本就出生卑微,虽为皇子,却无实权,若长久停留皇城之内。
必死!
一旦脱离皇城束缚。
天高任鸟飞!
海阔凭鱼跃!
何须受这鸟气!
武帝槽牙都要咬碎了,耐着性子:“孽障,你为何不说话?”
“朕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家有家规!
国有国法!
武帝身为国君不可乱了规矩,可也不能斩杀凌天。
“已成定局,儿臣不想解释。”凌天虽然有些疑惑武帝的态度,可木已成舟。
为时已晚!
萧远山心中鄙夷:“这废物怕是被吓傻了,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
“真是白痴!”
“不过可以趁机解决掉这废物,也算是了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别人不知,萧远山岂能不知,凌天的母亲,压根就不是什么普通宫女。
若不是凌天一直如此废物,太子之位,早已尘埃落定!
这次大好机会,必须将这六皇子赶出都城,成为庶人!
只要成了寻常人!
死了!
也就死了!
凌天生怕出现差错:“父皇,儿臣自知罪孽深重,请父皇降罪。”
“允许儿臣一死!”
轰!
满朝文武一瞬瞪大了双眼,错愕的看向了凌天。
求死!
当真一心求死!
萧远山都懵了,身为皇子,哪怕是被流放,也能享受到不错的待遇,凌天却是一心求死。
傻子吧?
武帝眼眸之内精光闪烁:“你当真一心求死!”
“是!”
凌天重重点头,随即上前一步:“不过,儿臣不想如此窝囊的死去!”
窝囊?
武帝心中冷笑:“都窝囊成这样了,还能比这更窝囊?”
“那你说说,你想如何去死?”武帝面起黑线。
扑通!
凌天方才还是铮铮铁骨,现在却是一瞬跪地,激动高呼:
“儿臣窝囊了二十年!”
“打不还手!”
“骂不还口!”
“任由他人欺之、辱之!”
“现在!”
“儿臣但求父皇可赐儿臣三尺青锋,将儿臣发配边关,儿臣愿与大乾将士。”
“战死边关!”
“不求建功立业!”
“但求轰烈战死!”
“哪怕被俘,儿臣也能用天子剑自刎谢罪,不会玷污了皇家名声!”
边关?
战死!
萧远山心中一颤,这小子要跑!
“陛下!”
“万万不可!”
萧远山一声高呼,连忙反对:“六皇子到底是天家血脉,若皇子战死,岂非令人嗤笑。”
“更别说!”
“前朝扣门天子的教训,历历在目。”
“不可重蹈覆辙!”
武帝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心中冷笑:“好个老六,老子不就是关了你三年。”
“你这刚出来,就想丢下老子自己跑路?”
“老子岂能让你如愿?”
凌天心中暗骂萧狗贼,脸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定国公这话,凌天不敢苟同。”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大乾建国百年,邦国臣服。”
“如今那区区大周,看我大乾无人,竟敢对我大乾提出和亲之言。”
“如此羞辱!”
“满朝儿郎,如何能忍?”
“岂不闻边关骠骑将军,楚家长媳李昭君,一介女流,不畏艰难,代夫从军。”
“可谓巾帼英雄!”
“莫非我泱泱大乾,满朝皇室还不如一介女流!”
“还是说定国公已年迈体衰,再无雄心,只想权贵傍身,偏安一隅!”
嘶!
满朝文武更是纷纷踉跄,这还是那个废物的六皇子么?
尤其是一些武将更感热血:“陛下,六皇子既有此心,还望陛下成全。”
“大周来势汹汹,若六殿下能亲临边关,定可大振军心。”
“还请陛下恩准。”
几个武将一开口,不少人也开始附和了起来,武帝气的心中骂娘:“小混蛋,这是把朕架在火上烤!”
“凌天!”武帝轻语:“朕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前往边关?”
“是!”
凌天话语铿锵有力:“我大乾以武立国。”
“今过百年!”
“那大周蛮夷竟妄想再起刀兵,欺我子民。”
“身为大乾六皇子,我岂能眼睁睁看着蛮夷撒野。”
“只求陛下能恩准儿臣一番赤胆忠心。”
“这三年来,儿臣虽被囚方寸之地,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反思。”
“尤其是每当雨夜之时,此感更盛。”
他一脸悲愤,铿锵有力的吟诵道: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