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绮,只要你答应签约,立马就能拿到100万!
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名声都臭了,敢要你的节目组不多。
这可是妈妈费尽力气替你争取到的机会,你不会让妈妈失望的,对吗?】
看着屏幕上刺眼的“妈妈”,王清绮扯出冷笑。
她曾是本地豪门徐家的千金小姐,直到18岁成年礼上被当众揭穿是个赝品。
真千金隆重回归,而她......
当天,便被扫地出门。
之后的五年,唯有需要她闭嘴挨骂的时刻,养父母才会联系她,还每每都用“亲情”PUA。
这回更过分,居然逼迫她接下一份离谱至极的工作——
在恋综里扮演下头女,成为全网群嘲的对象,给真千金当垫脚石。
“清绮,徐夫人和公司肯抬举你,是我们心善,这天底下除了我们,还有谁敢帮你?”经纪人红姐意味深长,“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王清绮扯出冷笑:“难道不是因为我便宜,公司才肯签我的吗?”
“便宜没好货。”她语重心长,“红姐,三岁小孩都懂得道理,您怎么不懂?还不如个孩子。”
红姐被说得青一阵白一阵,将签字笔往桌上“啪嗒”一放。
“快点,签字!”
王清绮深呼吸,忍住掀桌子的冲动。
果然不该来公司,每来一次就要受一次大刑。
灿星经纪和红姐都是徐家人的伥鬼,是那对养父母害怕她脱离控制使用的阴损招数。
真千金回家后,由于无法“适应”豪门生活,经常会在网上发短视频求助。
一来二去,两人的身世便曝光于天下。
某些脑袋有坑的正义人士声称心疼真千金,顺藤摸瓜将自己人肉出来,各种疯狂辱骂,甚至在线下给她送花圈。
这群人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被抱错时她不过是个婴儿,她也是这桩案件中的受害者。
真千金有教授养父母,还有豪门真父母。
而她,没有父母,更没有家庭。
在被赶出门的时候,她甚至连个行李箱都没有。
真应了那句话,赤条条来、赤条条走。
也该感谢徐家,至少没扒掉她身上那件衣服。
也在这个当口,灿星经纪公司找到她,保证在签约后帮她洗白。
那时候,她太傻太天真,居然相信无良商人的承诺。
出道之后只迎来疯狂的黑粉,被戳上“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标签,遭到漫长的雪藏。
一直到今天......
抱着看徐家还能如何离谱的念头,王清绮翻开剧本。
这是个名叫《全员热恋ing》的恋爱综艺。
八位男性、八位女性,组成四组嘉宾,各自恋爱。
已经定下六位嘉宾,都是娱乐圈的大咖。
其中唯一跟她扯得上关系的只有徐燕如,传说中的真千金,被徐家父母千娇万宠的大小姐。
这也是她们让王清绮扮演“下头女”的原因。
想完美衬托出这位“仙女”的纯洁与无暇,贪婪又拜金的假千金是最好的对照。
这种烂招数,徐家多年前便用过一次。
在她名声尽毁后,真千金踩着她出道,登场即是巅峰,引来无数路人的追捧和关注。
王清绮这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徐家布下的局。
经纪公司也好,各种黑粉也罢,甚至包括那群正义人士,指不定也是徐家备好的一环。
当年,她找齐证据要公之于众,却硬是被养母拦下。
对方跪下来哀求,先拿18年的巨额抚养费威胁,又用多年来的辛苦养育安抚,最后直接仗势压人,逼得她不得已收手。
她一忍再忍,硬是忍到今天。
还清近千万的抚养费,也出于报恩的心态让他们尽情利用。
居然还嫌弃不够?
好好好!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这一次,她不会再忍!
徐家只道她好欺负,殊不知,在被徐家操控的五年中,她看似默不作声地窝在一旁,实则却在默默积蓄力量。
早年,因被迫接受变态的淑女(新娘)教育。
为了发泄情绪,她用“我闻”的马甲创作歌曲,并发布在网络上。
没想到歌曲一经发布,竟然一炮而红,获得了意料之外的资金。
后续随着一首又一首歌曲爆红,“我闻”也成为是国内热度最高的作曲家,歌曲以传染力极强、风格多变和特别容易捧红人而出名,一直是歌手们求歌的重要人物。
等被赶出家门,王清绮又利用马甲在娱乐圈闯荡,挣到了大量的资金,并在前年创建属于自己的经纪公司——伽罗娱乐。
时至今日,她已有足够的能力去反击。
让她成为“下头女”?
那就让她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王清绮在合同空白处签名。
红姐立刻面露喜色,“这才乖嘛,你只有听话才能让我们开心——”
“这是我跟公司解约前的最后一份合同。”王清绮截断话茬,“祝我们俩合作不愉快。”
她拍拍屁股离开,徒留红姐狂怒。
“小贱人,你等着吧,那群人绝不会让你好过!”
王清绮冷漠打开手机,发了条微信。
【让公司和《全员热恋ing》节目组接触,我要投资。】
宽大的墨镜往鼻梁上一架,轰隆——发动机启动,王清绮一脚油门,跑车潇洒离去。
合同签得快,第一次拍摄来得也快。
7天之后,王清绮收到节目组的短信。
让她在明天上午八点,到录制小屋集合。
录制小屋位于郊外,四周青山环绕,风景很好。
王清绮抵达小屋,等来一道命令。
【请您赶在队友们抵达前,提前清扫小屋,让他们迎接清爽新生活吧!】
王清绮看眼黑洞洞、明显没在运作的摄像机,又环顾这足有五百平、到处都有雕刻花纹、头顶还有水晶灯的拍摄小屋。
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量。
“PD,节目组不开直播吗?”
导演敷衍道:“人还没有来,你先干活,等大部队来了再说。”
这跟那些用“巨额年终奖”发大饼的老板有什么区别?
不对,这个更恶劣些。
你认真干活,但老板没有看见,同事来了直接抢功。
然后,摄像头再开启——干活干到大汗淋漓、灰头土脸的她,还有打扮得干净漂亮、闪亮登场的其他人。
真是踩人的好手段!
至于房间干净不干净,是不是节目组的命令,反正直播没开,全靠节目组一张嘴。
其他嘉宾不会在乎,网友们也不会在乎。
他们只会嘲讽,自己为了抢镜头,无所不用其极。
别问她怎么知道,问就是经历过一回。
王清绮笑了。
将行李箱往沙发边缘一扔,她掀开防尘的塑料布,狠狠抖落。
灰尘呛得随行PD直咳嗽,摄像头也被糊上厚厚的一层。
然后,王清绮拿起手机,愉快开摆。
用得还是葛优躺。
谁爱干谁干,反正她是不会干。
第2章
节目组惊呆了。
“王清绮,请听从命令,赶紧起来收拾房间。”
“不干。”
“你不想拍了?”
“怎么会呀?”王清绮头也不抬,“我是按照节目组给的剧本表演。下头女,当然要懒惰贪婪还拜金。我的做派......完美!
导演噎住,没想到这丫头伶牙俐齿,居然敢反抗。
“现在摄像头没开,你用不着遵守人设。”
王清绮十动然拒。
“我是敬业的女明星,收了节目组的钱,哪怕只是定金,也要按照合同干活。”她话音一转,“如果你觉得愧疚,可以补偿些精神损失费,那是我应得的。”
“!!”
导演下达最后通牒,“你今天必须干活。”
往日只见过普信男,没见过普信节目组。
“手脚长在我身上,我就不干,你们能怎么办?”王清绮又一次嘲讽,“我可是按照剧本做事!”
导演耐着性子掰扯,王清绮咬死“剧本”不松口,气得导演直接抓狂。
没见过这么滑手的女明星。
究竟是哪个崽种说她好欺负?!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他嘉宾即将到场,导演还是没能让她出丑,不得已放低身段。
“你要怎么才肯干?”
王清绮换个姿势,侧躺在沙发上,余光瞥见一道男人身影。
一身黑色服饰,勾勒出上宽下窄的顶级模特身材。
囿于姿势问题,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走路时饰品发出的叮当碰撞声。
还是个时髦的年轻人......
王清绮随手一指:“让我干可以,他得陪我一起。”
导演看向来人,瞬间从座椅上蹦起来。
小祖宗,你知道来人是谁吗?你竟然敢说这话!
他赶忙鞠躬道歉:“李少爷,非常对不起!我们节目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请您千万别误会!”
“我们这就将她赶出去——”
“可以,清扫工具在哪里?”
男人的回答出乎意料。
节目组傻住,他居然真的在配合。
王清绮同样意外,她只是故意气节目组,没有拖任何人下水的意思。
然后,她回头一看,卧槽脱口而出。
面前的男人高大俊朗。
皮肤是充满野性的小麦色,包裹在黑色的机车夹克中。
头发桀骜不逊地支棱,像个炸毛的刺猬。
一双狭长向上的凤眸,浓墨重彩的长眉斜飞入鬓。
如果没跟对方一块长大,见证他的不少“名场面”,王清绮很难不心动。
故人重逢,两人身份天地之差。
王清绮无心套近乎。
“李先生,好久不见。”
生疏至极的招呼让男人眸色深沉。
傅砚辞三步并两步走到沙发靠背前,一个翻身落在坐垫上,身体亲昵地贴住女人。
男人的热度逼得王清绮向后退。
“姐姐,这么长时间没见,绝情到连句亲昵的问候都不肯给?”他的眸子好似长了钩子,勒住女人不放,“伤透了我的心。”
他抓住王清绮,将手掌摁在自己的胸口上。
手下的腹肌很软很有弹性,王清绮下意识地抓了两下。
傅砚辞闷哼一声,云霞飞上眼尾。
王清绮却没有太大反应。
他熟稔的话让王清绮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两人的小时候。
徐家是本地的二流豪门,老爷子在的时候,家族还算兴旺,老爷子去世,只剩下一群不成器的硕鼠乱来。
李家是当地顶级豪门,是徐家要巴结、甚至仰望的对象。
两人能成为青梅竹马纯属孽缘。
傅砚辞小时候身体不好,长得又矮又瘦,皮肤倒是很白,乍一看像个漂亮的小女孩,经常被其他小孩子欺负。
王清绮从小爱当大姐大,多次出手保护。
经常受欺负的小倒霉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从甩着长鼻涕的小豆子,跟到半夜跳墙私会的中二病少年。
明明生日只差几个月,却一口一个“姐姐”。
好似这样才能拉近两人的距离。
“李先生,我不是你姐姐,你叫错人了。”
除了要报复的对象外,她对故人没有半分留恋。
话落,王清绮果断起身,换到沙发的另外一侧。
躲避的意味很明显。
傅砚辞紧跟过去。
这回他没坐在沙发上,而在王清绮面前蹲下来。
明明是高大的身躯,蹲下来仰视的时候,却像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
头顶的大耳朵恍惚可见。
王清绮垂眸,遮住眸底的深色。
“姐姐~”傅砚辞试探性伸手,在确定王清绮没有抗拒后,轻轻握住,“那天晚上我等了你很久,你一直没有来......”
他落寞重复,“哪怕天亮也没有。”
男人手掌的温度很高,烫得王清绮想回抽。
原本轻握的手掌却突然间加重。
“你爽约了,”他直勾勾地盯,漆黑的眼底隐隐有血色浮现,“你抛弃了我......”
“我......”
王清绮不语。
两人约好在成年礼后,在李家后花园的玻璃花房见面,那里是两人初见的地方。
傅砚辞有话对她说。
可惜,那日成年礼还没有结束,她便被扫地出门。
别说是去赴约,连别墅小区的大门也踏不进。
再之后,她搞马甲建公司,忙得脚不沾地,将这未完成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有错,但拒绝自我内耗。
“所以?”
抓住男人的衣领,王清绮将人拽到面前。
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呼吸打在彼此皮肤上。
“你怪我?”王清绮重复遍,“傅砚辞,你要怪我?”
男人喉结滚动,眼眸紧锁不放。
他那么看着王清绮,忽然间咧嘴一笑,牙齿白得渗人。
“当然不怪姐姐,”他语气笃定,“姐姐怎么会有错?都是别人的错,是他们要害姐姐。”
害她?
谁!
这个“他们”又指哪些人?
多年未见,傅砚辞的态度一如往昔,没尺度的亲昵、过度的信任,以及跟面团般的软和态度,王清绮却品出微妙的不和谐。
好像一汪平静的潭水,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旋涡。
五年的分离,让她摸不清这位竹马。
她来不及多想,傅砚辞逃开禁锢。
肆意舒展四肢,像是野兽抖擞身躯。
充满压迫,却又极度诱惑。
看着那藏在衣服下、隐隐绰绰的肌肉线条,王清绮忍不住咽口水。
好个年下腹肌小奶狗!
在她的审美上疯狂蹦迪。
稳住,她必须得稳住。
傅砚辞看向节目组:“不是要打扫卫生吗?工具给我,我来干。”
他语气炫耀,“我家姐姐一向不干活,都是我来帮她,还没有人能抢了这荣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