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陈家的次子陈执年,几年前离开去了浔城,前几天刚回的海城。
时舒想避开却己经来不及,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等男人走近了,才有些生硬的叫了他一声:“xs。”
陈执年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暗无波。
他认出来了,这是他那个没有血缘的哥哥的女儿
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全部朝着时舒看过去。
时舒垂着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带着重量。
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陈执年投注过来的目光犹如泰山压顶。
时舒开始局促起来,她从小长在陈家,在陈家的身份却极其尴尬,为了避免让陈家的人朝她发难,她向来都是沉默透明的,并不敢和陈执年有过多接触,只想赶紧离开。
陈执年“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移开:“怎么会在这里?”
时舒身体一僵。
“和同学约好的。”
“经常来蓝夜?”
“没有,同学过生日,推不掉,才过来的这边。”时舒没想到陈执年会过问她的私事,神经紧绷,语调尽量放得沉稳。
“嗯。”陈执年鼻腔微哼,更像是给人一种压力,定定看了她一眼:“聚会什么时候结束?”
时舒斟酌道:“应该不会很晚。”
“要不要一起上去。”
时舒说:“不用,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
陈执年递给了她一张卡:“有事找我。”
时舒顿了一下,将卡接了过来:“谢谢xs。”
陈执年在她面前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往楼上走。
直到陈执年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时舒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卡,有些琢磨不透陈执年的意思,不过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就算真遇到事,她也不可能去找陈执年。
时舒用力捏着手上的卡,目光在卡上停留了片刻,把卡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
没多久,陈芮就跑了过来,焦急的问:“你刚刚怎么突然挂了我电话,吓死我了。”
时舒一顿:“不小心按到了。”
陈芮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和时舒当了几年的同班同学,又是死党,除了学校的一些流言蜚语,她对时舒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时舒缺钱,非常缺。
两人熟练的来到二楼,穿过一个长廊,陈芮在一个包间门口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时舒,说:“我刚刚打电话问过蓝夜的徐哥,他说萧梁他们已经过来了,在里面等你。”
顿了顿,她担忧的问:“小舒,要不要我叫几个人过来?”
“不用。”时舒转头看她:“像萧梁这样的,你把人叫过来也没用。”
陈芮也知道这个道理,萧梁那一群人,都是在海城有权有势的人,没多少人敢惹他们。
时舒不叫人还好,一旦叫了人,到时候只会比现在更惨。
“那怎么办?”陈芮担心的道:“难不成你真去陪他们不成?”
时舒是上个星期在蓝夜工作的时候遇到的萧梁他们,当时萧梁将时舒摁在沙发上,要脱时舒的衣服,时舒情急之下,朝着对方的脑袋砸了一酒瓶子。
她那一酒瓶子砸下去,整个房间都寂静了。
要知道萧梁可是他们这一群人里背景最深,最让人忌惮的人。
后来还是萧梁那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去!”
房间里的人才开始打电话的打电话,喊人的喊人。
那场面当时异常的混乱,时舒也是趁着大家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但是时舒跑出来的第二天,蓝夜的徐哥就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先别去蓝夜了,然后没两天,又收到了劝退通知。
对方大概觉得她可怜,还委婉的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时舒当时脑子里嗡鸣了很久,整个人都有些放空。
等回过神来,才心慌的去蓝夜找人打听萧梁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萧梁那边在抽烟,他问:“谁?”
时舒的声音天生有点细软:“萧少,您好,我是时舒,我能和您见一面吗?”
萧梁那边轻轻的咬着烟,手中把玩着打火机,声音相当的清冷陌生:“你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清楚。”
“对不起。”时舒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我想跟您当面道歉,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蓝夜等您好不好?”
萧梁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时舒的心几乎沉到底,对方才懒懒的轻嘲了一声,开口:“就蓝夜二楼,208房间,你下周二晚上八点过来。”
那是当时时舒用酒瓶子砸他的包间。
可见他的用意有多恶劣。
时舒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比起这个,她更怕的是被劝退。
萧梁肯定是查过她的背景,所以一下子就直击她的要害。
时舒的这份工作还是陈芮介绍的,陈芮急得不行,说:“要不然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能想的办法时舒早就己经想了,时舒摇摇头,没和陈芮多说:“你先去徐哥那里,等会儿我打电话给你。”
“我陪你进去。”
“别。”时舒说:“他说让我一个人进去,我要是带一个,他还指不定怎么为难我。”
陈芮又气又急:“那你真遇到事情了打我电话,再不行,我就去报警,我就不信警察真的就管不了他!”
陈芮走后,时舒深吸一口气,才按了里面的门铃。
包间的门没怎么关紧,门铃声一响,里面就传来一声:“进来。”
时舒按门铃的手抖了一下,渐渐推开包间的门。
门一推开,门里的景象就映入时舒的眼底。
门里大概有十来个人,其中一多半是男的,都是上次一起来的那帮二世祖。
待看清门外的时舒,包间里就开始有人吹口哨,起哄。
“哟,萧梁,上次把你砸进医院的人来了。”
时舒顺着那人的视线,这才看到了人群里的萧梁。
萧梁坐在角落,视线正好落在她身上。
他坐的位置有些暗,时舒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睛格外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