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京都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尤其是在快要过年的这些时日,大雪一直纷纷扬扬的下,整个京都已经全部被大雪覆盖,京都郊外的官路基本被大雪掩埋。
一辆通体漆黑,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身旁的侍卫穿着盔甲,手持长枪,牵着缰绳的手已经被冻的红肿。
一只细嫩的手将车帘掀开往外打量了一下,远远可以看见京都的城墙,这才将帘子放下,轻轻搓了搓手,“郡主,已经可以看到城门了,估摸着最迟傍晚就可以到。”
虽说是还在下午,可这样大雪的天气,天气阴沉,就好像是要入夜了一般。
贺瑾书半躺着的软塌上铺着今年的新棉被,松松软软,旁边的长凳上放着茶具,手中拿着今年最流行的话本,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阵,终于觉得没意思了,将书随意的扔到一旁,这才嗯了一声。
她慢慢坐起,素手轻轻拨动了一下红泥小火炉里的银丝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这些年在郴州……”
“有敌袭!”
在前方探路的士兵大声喊着,话音刚落,整颗脑袋就已经掉落在地上,鲜血瞬间飚出,洒落一地,。
在马车身边的侍卫听见声音举起长枪,大喝一声“敌袭!”
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安排,周围的士兵已经团团将马车给围住,手中的武器全部都对着外面,人紧挨着人,就怕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
余客掀开窗帘,“边将军,外面出什么事了?”
边将军歪头看了过来,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天气太冷,他们多少都受了影响,这会儿大雪纷纷,他看不清楚前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又不敢随意走开。
“无事,可能是有山贼什么的,你们护好郡主。”边将军安抚了两句就转头过去看着前方,队伍的前锋已经和对方遭遇了,厮杀声不断传来。
外面的风吹得呼呼的,贺瑾书看似依旧漫不经心盯着茶盏,耳朵却仔仔细细听着马车外的动静,可除了北风的呼啸声,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郡主?”余客看了眼贺瑾书身边的另外三个丫环,就见她们三人已经从身上拿出了短刀,眼神灼灼看着贺瑾书,只要贺瑾书一声令下,她们就能马上冲出马车,去收割外面那些山匪的性命。
贺瑾书摇摇头,“这里不是郴州,已经快到京都,母亲最信任的将军也在身边,如若你们都暴露了,母亲那边不好交代。”
北风将车帘吹起一角,贺瑾书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普通山匪可不会来劫官道上的队伍,尤其是还有重兵保护的。”
随即她又笑了笑,语气讽刺,“这一路的追踪,忍到这会儿才动手,也是难为他们了。”
边将军挥舞着长枪,长枪带动着雪花,随即倒下的还有山匪的性命。
离草顺着贺瑾书的视线往外看去,点了点头,“是挺能忍的。”
忽然离草咦了一声,“这位将军,身手不错啊!”
贺瑾书给了离草一个爆栗,“你啊,就知道关注这些。”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有埋伏!”
变化突生,就在贺瑾书他们这辆马车的周围,忽然杀出了几个黑衣蒙面人,这几人的身手显然不是外围那些人所能相比,长刀一出,一刀接着一刀,收割着马车周围士兵的性命。
随着士兵有那一声埋伏的声音一出,马车瞬间就变得有些摇摇晃晃,拉车的骏马发出哀嚎的嘶鸣,瞬间跪倒在地。
马车哐当一声停止了摇晃,车辕戳在雪地里,马车里的几人身形不稳,都往前冲了一点,贺瑾书被几个丫环紧紧护在身后。
等马车停止摇晃后,余客转身看了眼贺瑾书,见她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掀开窗帘,想要看清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被山匪团团围住的边将军距离马车有一段距离,坚毅的脸上满是焦急神色!
他上当了!
这些人将他带离马车跟前,就是为了掩护这些人,郡主有麻烦了!
今日雪实在有些太大,余客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正准备放下窗帘,几滴鲜血溅出,喷洒在她的脸颊上,站在马车前面的士兵瞬间倒地,那拿着弯刀的人冲着余客弯了弯眼睛,掂量着手中的弯刀,好像在思量着什么。
余客毫不在意的擦了擦脸颊上的血,“郡主,有人拿着弯刀。”
贺瑾书看着离草递给余客一张帕子,就见那雪白的帕子被她拿起来随意擦拭了一番,又被她随意扔在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咔的声音。
“婪尾出去,余客你留着。”
余客活动手腕的手瞬间僵住,看着贺瑾书的神色有些不解。
“婪尾原本的身份就是剑庄的,会武功也无可厚非。你别忘了你进贺府用的什么身份,老实待着。”
贺瑾书话音一落,婪尾高兴的弯了弯嘴角,“郡主,那我去了。”
话音刚落,婪尾就将藏在座位下的软剑抽了出来,在手中掂了掂,嘿嘿笑了两声,眼神带了点嗜血味道,“弯刀是吧,这些人,真是好样的!”
大楚崇尚剑文化,觉得剑是武器中的君子,最重要的是,使剑的人,身姿看起来要比用刀的人飘逸一些。
在大楚,使刀的本就少,更何况这人使的是南越那边比较常见的弯刀,来人的身份几乎是没有隐藏,或者说,这人认为用不着隐藏,他有这个信心将贺瑾书一行人全部留在大雪中。
婪尾掀开帘子挽了一个剑花就冲了出去,首先面对的就是那个使弯刀的。
边将军吓了一跳,正打算让婪尾回去,就见婪尾干脆利落的解决了一个黑衣人,他惊得张大了嘴巴,喝了好几口冷风。
贺瑾书将翻了的红泥小火炉重新弄好,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看似随意的将热茶朝着窗外泼了过去,那蒙面人一脸烫水,气的哇哇大叫,手中的刀一提就准备动手,婪尾看也不看反手一剑,又瞬间拔出,飚出的鲜血洒在马车上,贺瑾书嫌弃的撇了撇嘴。
婪尾利落的结果了两个黑衣人的性命,使弯刀的男人眉眼中的不屑终于收了起来,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和婪尾刀剑相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婪尾丝毫不恋战,且战且走,想要将人引走的意图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