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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五个月,老公坚持让他嫂子来照顾我做月子。
我辞了保姆,每个月给嫂子八千的工资。
结果倒好,老公把她当祖宗供着。
饭我做,衣服我洗,地我拖。
老公还嫌我不如嫂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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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多,我才决定要孩子。
等怀上的时候,我已经三十了。
老公宋晓文打趣,我现在都是高龄产妇了。
一家人为我生孩子这事急得不得了。
尤其是嫂子邱燕,电话里总说要来照看我。
我不希望她来。
一是,家里有保姆,办事利索,用不上。
二是,我俩只是个没有血缘的妯娌关系,没必要欠她这个人情。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老公跟我说,嫂子在家跟他哥闹得厉害。
她觉得我们不让她来,是看不起她是个农村人。
老公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
他妈去世得早,他哥比他大十岁。
他上高中大学都是他哥供的。
嫂子已经不止是嫂子了,更像是他半个妈。
我怕寒了嫂子的心,辞了家里用了三年的保姆,让嫂子过来。
人家照顾我,是出于情分,不是人家的义务。
我打算每个月给她八千块。
我们这就是个三线城市,先前保姆每个月的工资也才7500。
也不算亏待了她。
嫂子为人朴素,对我一向蛮热情。
来的那天,她用六升装的矿泉水瓶子提了一大桶土鸡蛋,还带了几只家里养的老母鸡。
我看她身上几件衣裳都洗得褪色了,就说让她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两个多小时逛下来,给她买了五套衣服,三双鞋子,两套护肤品,还有一大袋杂七杂八的日用品。
合计下来,花了一万八千多。
我这肚子算不上小了,逛起街来还挺费力。
回到家里,两条腿酸得要命。
不过看嫂子笑得那么开心,我觉得也不亏。
可我万万没想到,嫂子会因为这个事给老公告状。
老公宋晓文是一名初中数学老师兼初三班主任。
他回家的时候,我刚洗好在床上躺下。
一进门,他把公文包甩我面前,脸色黑沉沉的。
“你今天都去干啥了?”
我被问得一脸懵:“跟嫂子逛街啊,怎么啦?”
老公眉头紧锁,厉声道:“嫂子说她这两年花的钱都没有你一天花的多。”
“你都买了些什么?”
宋晓文语气冰冷强硬,像审犯人一般。
我心里涌上一股怒火。
好心好意花自己的钱给人买这买那,还给背刺了。
我从包里翻出购物发票,拍他掌心里。
“你自己好好看看,里面有一件是给我自己买的没有。”
我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他,肚子气得发紧。
宋晓文看完单子,一下子没了刚刚兴师问罪的架势。
他凑到我跟前:“老婆,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宋晓文摸着我的肚子:“你看,我们马上就要有宝宝了。”
“现在的孩子都是吞金兽。”
“我不也是想着多省点钱,以后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说到孩子,我气消了一半。
宋晓文小时侯家里穷,跟我在一起后也一直过得很节俭。
一万八对我来说不算多,可在他眼里就是笔巨款了。
我说:“我知道了。”
“嫂子怎么跟你说的?”
宋晓文一顿,明显有点心虚。
“嫂子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买了一些东西。”
“她说了是你给她买的。”
“怪我自己没听清。”
“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事跟嫂子置气。”
我把他乱摸的脏手拿开:“我是那种人吗?”
这事总归是沟通不到位引起的问题。
在我看来,嫂子人还是不错的。
最起码,我肯定不会上赶着伺候别人生娃。
2
我和宋晓文白天都在外面上班。
嫂子要做的事情不多。
早晚做两顿饭,洗洗衣服,扫扫地。
家里有洗衣机跟扫地机器人,所以她的工作量很轻。
论做家务,她跟专业保姆还是有差距的。
比如卫生间的马桶,她总是忘了清理,周围一圈黄渍。
窗台上的花,都要臭了她才能想起来换水。
我有时候想让宋晓文开口提醒一下,可宋晓文压根不给我这个机会。
提起嫂子,他总是一脸的欣赏。
“嫂子把家里打理得这么好,这才像个家嘛。”
“你没事多跟嫂子学学。”
我只能默默地把马桶刷干净,再给花换上水。
嫂子四十多的人,正是更年期,话也多。
每天五点半,我一到家,她就要拉着我说个不停。
她出生农村,是家里的老大,底下有四个弟弟妹妹。
读完小学三年级就辍学,在家放牛砍柴,帮忙养活弟弟妹妹。
被家里人拖累到二十三岁,才嫁出去。
她爸妈收了宋晓文大哥两千块钱,再也没管过她。
结婚的时候,除了两床喜被子,一分钱嫁妆都没有。
就连生孩子的时候,她爸妈都没来看过。
听她语气,那年头两千块钱算是笔巨额彩礼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不叫嫁女儿,这叫卖女儿。
我问她怨不怨他们。
她义正言辞:“这有什么好怨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们不管我,也正常。”
我又问她:“你跟你爸妈还有联系吗?”
她不假思索:“那是自然,逢年过节都要送礼包红包的。”
“不然别人要在背后说闲话的。”
后面又说起她嫁人后的辛苦。
做饭、洗衣、种地、看孩子。
她说,我就是太好命了,家务活一点都不会。
我不知道该说点啥。
她是受了重男轻女封建思想的毒害,自己任劳任怨惯了,嫌我娇惯。
都是做女人的,她过得这么苦,我也不好太斤斤计较。
她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也是能忍就忍。
没想到,一个月下来,家里都变天了。
大家都知道,孕妇的饮食多有禁忌。
像皮蛋、罐头这样的加工食品和咸鱼、腊肉这样的腌制菜是不能多吃的。
但我那嫂子,偏偏就喜欢吃这些。
每天早上都是咸菜配白粥,再加预制的半成品包子。
晚上呢,咸鱼和腊肉总要有一个。
春季,耙耙柑正甜,我让她给我买些回来。
结果,她给我买回来一箱没听过牌子的橘子罐头。
“那个什么耙耙柑,十二块八一斤。”
“那么小一箱子一百三。”
“我这一箱橘子罐头才二十五块。”
她拿手比划着箱子的大小,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占了好大便宜。
这样吃下去,我和孩子早晚有一个要出事。
换成保姆,我早就辞退她了。
但她是宋晓文的亲嫂子,农村人的习性大多节俭。
我不好意思说她,便让老公宋晓文出面跟她商量一下,以后多买点新鲜的蔬菜水果,咸鱼腊肉什么的也不要再弄了。
谁知,宋晓文端起了教导主任的派头。
“我看嫂子做的饭挺好。”
“我妈怀我的时候,天天挖野菜。”
“咸鱼腊肉想吃都没有呢。”
“你就是矫情。”
“我跟我哥小时候饭都吃不饱,不都长得好好的。”
我工资是宋晓文的三倍多,我也不稀罕他那点工资。
家里的大头我出,平时花钱各花各的。
往日里我买那些鞋子包包,他也没说什么。
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的生活习惯差得太远了。
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自从嫂子来了,宋晓文就像变了一个人。
不像以前那么温柔顺从,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