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被推开,顾粥粥踢掉高跟鞋,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叫我。
「亲爱的,人家要累死啦,快来帮我洗洗脚捶捶肩嘛。」
我坐在沙发上捧着报纸,恍若未闻。
顾粥粥等了几秒,没感觉到肩头的手,皱着眉头睁眼看着我。
往常不管我在干什么,她回来用这种口气说话,都会得到满足,今天却落空了。
「苏林,我叫你呢,没听见?」
「哦。」我眼睛盯着报纸,头也不抬。
「累了就自己去足疗店,你不是刚冲了十几万进去吗?」
顾粥粥眯着眼睛,随即笑了下,将那双包裹着黑丝的小脚放在我大腿上,轻轻撩拨,
「谁叫老公你技术好呢,人家就喜欢你对我动手动脚。」
「怎么了,你不是就喜欢这个嘛,还让我多奖励奖励你。」
我瞥了一眼她无名指上的印子,直接推开她的腿起身。
顾粥粥脸上闪过不解:「老公,你干嘛?是不是心里有事。」
「没什么,累了,睡。」
我躺在床上,顾粥粥紧跟着进来。
她手上拿着个精致的礼盒,放在我面前。
「老公,这是我出差回来给你买的,要不要拆开看看?」
我见她故作神秘,只觉得烦躁,随手拆开包装,里面放着一块手表。
我拿起手表,掂了掂,反手就扔到垃圾桶里。
顾粥粥愣在原地,
「老公,你什么意思?这个不是你期待了很久的劳力士手表吗,我托人才买回来的。」
我见她装无辜,索性挑明,「这块表是沈辞挑的?」
「是,我也不懂,就问了下他的意见,他说这是最近的爆款,怎么了?这也不行?」
「呵,行,怎么不行,你和他之间那点事,我早就该挑破。」
「顾粥粥,别说了,我累了,离婚。」
顾粥粥脸色阴沉,冷冷地盯着我:
「老公,你在跟我耍脾气?」
「这点破事,你就要跟我离婚?」
「我结婚之前就说过,沈辞是我的男闺蜜,我拿他当哥哥,而且爸妈也叮嘱过我照顾他。」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肚鸡肠了?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差点被气笑,却懒得回答。
「不可理喻,今天我刚出差回来,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分开睡,你睡沙发。」
我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垃圾桶,嗤笑一声,没有半句废话抱着被子和枕头去沙发上。
我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她会把那块破表当成宝贝一样供起来。
我躺在沙发上,做了个梦,梦到那年夏天我跟顾粥粥认识的那一年。
我在老家的山里摘野果凑学费,三个女孩年轻漂亮,来山里露营,又跑到山头上拍照。
结果一阵山风刮过来,他们三个全都摔进了大坑里。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没犹豫,靠着身上的绳子把她们三个救了,可惜一个在去医院的路上没挺住。
回家后,我才看到我的胳膊也断了,又去医院包扎。
我跟她在医院就这样碰到了,从天我才知道,她叫顾粥粥。
一晃几年,我也到了毕业即失业的日子,
因为胳膊上有伤,再加上我的专业,一连碰壁了小两个月。
最后竟然被一家名企歪打误撞的录用。
等我满怀信心上班的那天,却看到了顾粥粥,也看到了她的总裁父亲。
我明白,她这是在报恩,也没有拒绝。
本来就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加上顾粥粥很会撩,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定了终身。
顾粥粥的父亲知道这事极力反对,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现实就是现实,想要攀龙附凤,简直就是做梦。
顾粥粥直接把一张孕检单子拍在她爸面前,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威胁,
要么奉子成婚,要么这件事变成丑闻沸沸扬扬。
事情成了。
等结了婚,顾粥粥的父亲反应过来,那孕检单子是假的,已经生米成熟饭。
结婚多年,虽然我一直不被顾家接纳受尽冷眼,但我从没说过半个不字,能给顾粥粥的我都给,能做的我都有求必应。
不管是无理取闹,还是小任性,我都能忍。
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过一辈子,还能真的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从今年沈辞出现后,全都变了。
沈辞刚回国,顾粥粥就亲自带人去接机,把人接回来不说,直接原地成了总经理。
我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小职员罢了,纯纯的透明人。
这是当年顾粥粥他爸立的规矩,说不能让我影响顾家的名声,带坏公司风气。
我知道,就是他觉得我丢人而已。
没什么,我认了,没有半句怨言。
沈辞的接风宴上,顾粥粥进门就跟他抱在一起,互相亲吻面颊,看的我人都傻在原地。
她解释说,这是小时候受到的西方教育影响,亲吻面颊没什么,沈辞在她眼里就是真正的哥哥。
我信了,只觉得是家里的教育背景不一样,我现在说反倒会给顾粥粥丢人。
可我没看到沈辞眼里炙热的欲望。
接下来就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每天有说有笑,甚至下班也腻在一起,经常半夜才回来。
这些我能忍,但跪地送戒指,我忍不了。
顾粥粥点头答应的那一刻,我就对她断了念想。
这是她亲手掐断的。
沉沉睡去,第二天晚上我迷迷糊糊醒来时,顾粥粥已经站在门口。
「我饿了,晚饭呢?你怎么还在睡觉?家里也不收拾,在干什么?」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翻身不理她。
为了满足顾粥粥,我花了大把时间精力去学习做菜,就为了能让她吃的健康、高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顿顿早餐晚餐不重样,只为搏她一笑。
现在我只觉得自己可笑。
「快起来啊,赶紧去厨房做饭!」
顾粥粥过来推我,就像我是一个好用的仆人。
有求必应,好用就用,不好用就丢掉。
大概就是这样。
「自己做去,你不是我老婆。」
我起床,瞥了一眼她画着淡妆的脸,冷声说完就走。
顾粥粥忍无可忍,怒道:
「苏林,你抽什么风?我不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大早上的非要给我添堵?」
「实话实说罢了。」
「你!」
「从你在车站戴上沈辞的戒指那一刻,你就不是我老婆了,一切到此为止。」
顾粥粥脸上闪过慌乱又很快压下。
「你怎么知道?可那就是闹着玩的。」
我摇摇头转身要走,根本不信。
顾粥粥追上来拉着我解释:
「沈辞就是跟我闹着玩,真的,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时候,他就送过我糖纸戒指,这不代表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喜欢我看做哥哥的人?」
我转过头,盯着她的脸,她却心虚地避开。;
「哦,挺会玩,那你们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
「爱信不信,总之我没有对不起你。」顾粥粥懒得解释,看着我出门离开。
我迷迷糊糊的去了医院看病,好像是老毛病复发,连带着有点发烧。
一连几天,我除了上班,家也没怎么回过,干脆在医院住院图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