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淮难得喊朋友来家里吃饭。
客厅闹哄哄的,空气里混杂着酒精和烟草的味道。
为了不扫他们的兴致,我回了卧室。
周予淮进来了几次,不是给我端阿姨煲的鸡汤,就是给我送刚刚洗好的水果。
最后是一杯热好的牛奶。
他端牛奶进来时,他的好兄弟隔着门在喊:「嫂子,真有你的。
「谁能想到老周这么随意的人,能有一天这么细心啊。」
几乎是瞬间,我就红了脸。
周予淮笑着骂了他一句,将门带上了。
他看着我喝下牛奶,扶着我躺回到床上。
临走前,他又蹲下身子,将脸贴在我的肚皮上,声音温柔:
「老婆,宝宝还乖吗?
「没闹你吧?」
我点了点头,把他轰了出去,心里却被暖得一塌糊涂。
就像他的好兄弟说的那样,向来随意的周予淮,从我怀孕以来,几乎把我捧在了手心上。
所有人都说,从来没见过他对谁那么好过。
事无巨细,体贴入微。
我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
翻了个身,身侧空荡荡的,周予淮还没回卧室。
客厅断断续续传来不那么真切的交谈的声音。
我拉开门,刚想走出去,周予淮说的话就钻进了我的耳朵:
「不是处倒无所谓。
「主要是她流过产,和别人的。
「说实话,一想到她的子宫里死过人,我就恶心。」
我怔愣在原地,脚下像灌了铅一般。
周予淮没喝什么酒,他是在说真心话。
「子宫里死过人」六个字拉扯着我的神经,让我浑身发冷地颤抖着。
他最好的兄弟干咳了一声,随后问道:「那你当初还结婚?」
周予淮苦笑着叹了口气。
「这道坎,我以为我能过去的。
「可她怀孕以后,我好像就过不去了。」
话落,两个人陷入无边的沉默。
客厅里变得很安静。
静到我几乎可以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看不到周予淮的脸。
也猜不到他在说这些话时,是怎样一副嫌恶我的表情。
直到肚子传来轻微的胎动,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忍着眼泪,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