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奶奶重男轻女,只因我是个女孩,刚出生时便被她赶出家门。
妈妈为我取名阿怜,将我丢给外婆。
外婆死后,我吃百家饭艰难长大。
直到我有能力养活自己时,奶奶却提着礼物突然出现。
她笑着说,要用我的骨髓去救活她的宝贝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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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死的那天,我得知了我的身世。
原来我有个住在隔壁村的奶奶,在得知我的性别时,当场将刚出生的我和妈妈赶出家门。
妈妈为我取名阿怜,将我丢给外婆后,便匆匆离去。
那天雨好大,可依旧没能阻止她的决心。
外婆死后,我靠着亲戚邻居救济,吃百家饭长大。
我跟外婆姓陈,没有收入,我便也没有资本继续上学,早早出了社会。
我如我的名字一般,成为村里最可怜的人。
别的小孩还在妈妈怀里撒娇时,我在桥洞挨饿受冻。
社会真不好混啊!
我年纪小,力气小,又生的瘦弱,哪里都不要我。
一开始,我靠着要饭捡垃圾艰难生存,后来年纪大点,去当黑奴,给饭店洗碗。
老板给别人十二一小时,给我六块,我也肯干。
这样下来,一天也能赚个四五十。
勉强够存活。
我睡桥洞,在公共厕所洗澡,自己剪头发。
就这样,慢慢长大。
当我好不容易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时,奶奶突然带着礼物来家里看我。
她目光和蔼,让我有些恍惚,突然就想起外婆生前和我讲的那些事。
毕竟当初是她将刚出生的我和还在坐月子的妈妈赶出家门。
「怜啊,都长这么大了,知道我是你奶奶吗?」
她拉着我的手,紧紧不放,像是抓住了什么生机一般。
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是怀着恶意接近我,刚想甩开的时候,我发现门口站着三个彪形大汉。
「你还有个弟弟现在医院住院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要。」
我心如止水,根本不在意我有没有什么弟弟。
「你弟弟生病了,他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你是他亲姐姐......」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需要我时就来了?这么多年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
老太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就是不肯让我离开。
我紧皱着眉,心里有许多不耐烦的情绪。
「安排这么多人?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弟弟再没有骨髓,就没命活了!」
她坐在地上哭,仿佛我再说句不,就要开始撒泼打滚。
「关我什么事?」
「他是你弟弟!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了?你这女娃咋那么不讲良心?那可是你亲弟啊!」
她说的义正言辞,其中几个人还架着我,想要将我绑去医院。
「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就算去了医院,没有我的同意也是不可能移植的。」
「阿怜,听话,她是你亲弟弟。」
在我的人生里突然不见的人有许多,可不该出现时却都来了。
她的样子我永远也不会忘掉,我想起那张被我摸的有些泛黄地旧照片。
「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我的心如刀绞一般,虽然猜到了,但还是不死心。
「就凭我是你妈。」
第2章
2
「把她带走,花那么多钱请那么多人,一个女娃还按不住了。」
我奋力挣扎,可我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只能用口齿咬住他们。
其中一人被我咬疼,下意识松开我,另一个人又被我踢中了命根子。
「你才不是我妈,我哪来的妈妈。我的妈妈早就死了。」
这话是对着那个女人说的,这么多年外婆一直期盼她能回家。
我始终没忍住,眼泪率先流了出来,这种心情难受的就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捏住。
就连我也觉得她命苦,我原以为她至少离开这了。
哪怕是不要我,也总比回到那个老太婆家强。
「他是你弟,你不去也得去。」
「外婆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她到死都想知道你在那里,你明明就在隔壁为什么不出现!」
「为什么我要去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你抛下我就是为了生下他吗?」
面对我的质问,她只字不提,直到一个拎着酒瓶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她不愿去就算了,咱们走吧。」
那个男人将空的酒瓶直接砸到我头上,我被打的很懵,连看人都有了重影。
「不愿意?都是我的种,她不愿意也得愿意,还敢爬她老子头上不成。」
「对呀,她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了?赶紧给她带走。」
老太婆的脸狞恶如鬼,再也没露出她刚来时候的样子。
我被他们抬了出去,我突然想起曾经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外婆为了给她在外面漂泊的女儿寄些钱财,天天上山背柴。
一捆柴仅可以卖几毛钱,但那是外婆唯一的收入来源。
她将钱积攒起来,一叠叠全是几毛几分的,一分不留地给女儿寄去。
外婆不识字,但只要她女儿来信,总是能开心一整天,然后再让我给她读。
「小怜呀,你妈妈是个可怜人,你别恨她,将来长大了要记得去看看她呀。」
「外婆老了,看不见你长大喽,也不知道你妈妈去哪了。」
我知道外婆是担心我以后没人管,我不在意妈妈,只想要外婆。
外婆的脚底板烂了一个大洞,脱掉鞋子可以看到鞋底的血迹。
我在给外婆洗脚时,总是看见里面的红肉。
我问外婆,她难道不疼吗?
「外婆不疼,外婆老了,怕养不起你哦,你多去邻居家玩玩,嘴甜一点,让大家都喜欢你,这样我们小怜就能长大了。」
一句不疼便被她轻松盖过,那时的我年幼竟真信了她的谎言。
连她走路跛脚都看不出来。
外婆是因为砍柴走的,层层叠叠的山路她一天能在上面走个四五遍。
她到死都在念叨的女儿,就住在她隔壁,却再也没有回来看她一眼。
外婆去世时,我哭了一夜,她用尽了全部力气告诉我要找到妈妈。
我知道的,没有外婆我就会变成没有家的小孩,也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你妈妈她不坏的,她也没办法,就是我们小怜怎么办,以后就是你自己了。」
布头里包的钱是她为我攒的学费,可是我却再也没去过学堂。
她临去时,给村里人一人送了一大捆柴,领着我去给他们挨个磕头。
「以后就麻烦你们了,她吃的少,就给口饭管活就行,她勤快特别能干活。」
我开始徘徊在各家之间,再也不是依偎在外婆身边的小女孩。
从此以后,乖巧能干是我的代名词,每天不是帮这家干活,就是去另一家。
他们都很好,却都不是我的亲人。
我只能羡慕看着其他小朋友在爸爸妈妈身边撒娇,而自己只有一张妈妈的照片。
因为外婆的遗言,我寻着那些信的线索找了许多城市,可现在找到了。
我却要食言了,外婆对不起,我可能不需要一个这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