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去表姐家聚会的那一天。
表姐正兴冲冲地拆着快递,一边拆一边退款,美其名曰「薅资本家羊毛」。
大家都觉得这样不太好。
纷纷劝说她,商家也是需要过日子的。
她却冷笑道:「你们以为我占便宜了,其实你们不知道,商家是绝对不会亏本的。
「资本家能有几个好东西,你们兜里几个钱啊,居然同情资本家?」
「你这哪是占便宜,简直是欺负人。
「你退钱不退货,商家怎么可能不亏?」
姨妈忍不住说了两句。
「所以说你这辈子就是穷死的命。」
姨父白了姨妈一眼,怒斥道。
紧接着又对表姐露出了一脸讨好的笑容。
「还是晨晨有本事,又漂亮、又聪明,男朋友还是公司老总。
「晨晨,你表弟的工作……」
表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一周后直接去公司报到就行了。」
姨父立马点头哈腰,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
我记得,那好像是骗人的皮包公司,表姐四十多岁的秃头老总男友,更是个骗财骗色的大骗子。
我妈也是见缝插针地说着奉承话。
表姐又将话题扯到了我身上。
「慧慧要不你和我一起吧?
「正好两个账号,可以多薅点。」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想要拉我入伙。
那时的我心里十分鄙视她的不要脸行为,但又碍于亲戚的身份,所以委婉地劝她商家也不容易,占小便宜终究会吃大亏。
她表面十分不屑,嘲笑我是资本家的舔狗,背地里却将收货地址和收货人信息,通通改成了我的。
又借口平时要帮自己的老总男友管理公司,分身乏术,每次下班驿站都已经关门了。
最后逼迫快递小哥送货上门,哄骗同小区的我妈替她收快递,还叮嘱她千万不要告诉我。
我妈怕我不肯,所以背着我答应了她的请求,每天趁我上班,偷偷帮她收快递,然后等她来拿。
那段时间我总能接到一堆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可我平常就没有接陌生号码的习惯,特别是外地的,于是就当作推销电话直接挂断拉黑了。
出事前几天,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就打算报警。
可我妈总说我想太多,我长的又不好看,谁会闲得没事跟踪我。
我想想也是,所以就将报警的事抛诸脑后了。
终于在半个月之后,那个孔武有力、满眼恨意的男人,趁我下班开门,提着菜刀冲进我家,砍死了我和我妈。
他嘴里不停地嘶吼着:「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老婆。
「三百三十克的黄金,你非说里面只有一瓶可乐。
「你都是计算好了的,是你害得我老婆自杀了,她当时已经怀孕了。」
我和我妈身中数十刀,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确认我们死亡后,当场就报了警,交代了一切罪行。
表姐则是四处宣扬我人心不足蛇吞象,三百三十克的黄金都敢白嫖,自己遭了报应不说,还连累了我妈。
姨父也跟着连连附和:「当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没想到又当又立。」
姨妈只是低声说了句,慧慧不是那样的人,就挨了姨父一脚。
我和我妈死后,表姐彻底相信了占小便宜吃大亏,改了零元购的习惯。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瓜分完我和我妈名下所有的财产后,有钱了。
想到这里,一个邪恶的想法缓缓浮上心头。
「好啊,表姐,我先看看你是怎么操作的。
「要是真能成功,我就直接把薅来的羊毛挂到二手交易平台卖了,这不比上班挣钱。」
我瞪大眼睛,一脸欣喜地看着表姐。
表姐经我这么一提醒,难得地对我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脑子转得是真快。」
聚会结束后,亲戚们各回各家。
姨父则意犹未尽地拉着表姐继续讨论着发财大计,没有一丝想走的意思。
姨妈觉得无聊,于是提议去同小区的我家坐会儿。
我妈看着表姐的方向,一脸的犹豫。
我则是无比热情的挽着姨妈的胳膊往门外走。
我妈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我们一起回了家。
一回到家,我妈就将脸拉得老长。
「什么时候来不行?你老公在那儿学赚钱,你却非要拖着我家慧慧回来。」
我立马反驳:「明明是我拉的姨妈。」
姨妈也不恼,反而和颜悦色地开始劝说我和我妈。
「做那种事情本来就丧良心,再说慧慧大学刚毕业,工作单位也不错,赚钱是早晚的事。
「至于他,我管不住他,也不想管他。
「慧慧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己没有女儿,一直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
姨妈的话让我感动不已,但我妈明显不信,扯着姨妈的衣服就往外面拽。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
「当初晨晨和慧慧一起高中毕业,所有人都说让她们俩一起去厂里上班。
「就你心眼坏,非要撺掇我家慧慧去上什么大学。
「现在人家晨晨谈了个老总男朋友,给她妈又是买金镯子,又是买金耳环的。
「我们家慧慧呢,一个月工资三千块钱,自己都不够用。」
姨妈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也实在听不下去了。
「够了,赚钱的方法都在刑法里写着呢,你怎么不去干?
「读了大学至少知道不能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有什么不好?」
我妈又使出了道德绑架那一套,哭诉着一个人养大我有多不容易,可重活一世的我并不打算继续惯她。
「要不是你天天想着贴补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我爸也不至于和你离婚。
「我本来是可以跟着我爸去过好日子的,你非要拉上我跟你一起过苦日子。
「你要对我有意见,你就去你弟弟家过,让表姐也给你买金镯子、金耳环。
「至于房子和钱,都是我爸留给我的,你想都不要想。」
从小到大,我只对她发过两次火,一次是为了上大学,一次是为了今天。
我妈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