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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重生和亲日日宠,绝色公主真香了章节目录阅读(沈颂齐那日苏)

书法 2024-05-23 17:25:28

沈颂齐等到了自己的死亡。

她是在飘摇大雪中死去的,夜色沉沉地吞没了一切的轮廓。但即使在这样呵气成冰的日子,依旧能够听到远处嫔妃美人们娇媚的笑语声。

那大概是从河清殿里传来的。

梁帝还在的时候,河清殿是举行大朝议最为恭敬肃穆的所在,但自从周王继位,便成为了纵情欢宴的地方。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有人为沈颂齐斟了一杯酒。“长公主。”陌生的面孔仍旧恭敬地向她弯下腰背。

她知道,那酒杯里面有毒。

不过……那又如何呢?

“周王在哪?”沈颂齐的声音冷厉。

来人依旧小心:“陛下有要事缠身,不能来送长公主这一程了。”

“是在哪个宠臣怀里……”她讥讽地冷笑起来:“——又或者在哪个嫔妃腹上?!”

但她并没有得到回答。

“哈,这就是我大梁的皇帝!”沈颂齐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大笑的冲动了,可那副笑容却更像是含泪。

她清楚地明白,这座辉煌的宫阙,终归不再是旧日模样。

唇边无法抑制地流出鲜血,灼烧一样的疼痛顺着心脏不断向外漫延,她的周身变得无比冰冷,就好像在一刹那夺走了所有的呼吸。

她缓慢地、最后眨了一下眼。

瞳孔当中的微弱光亮好像被点亮了一瞬,但是马上熄灭了,逐渐变得茫然失神,冰冷地映着天际飘扬的霜雪。

“多么……不甘啊。”

父母兄长、嫂嫂侄子,那些百姓忠臣……他们惨死得何其无辜!

十八岁的沈颂齐忽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金线绣出来花鸟纹样的纱帐,流水一样地柔柔溢在枕边,隐隐约约有宫女们细弱的交谈声传来。

攥紧了手指,感受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疼痛,她才忽然回过神。

这是多年前,父母还在,作为太子的兄长还在,周王不过是个略微受宠些的皇子,她仍旧是金尊玉贵的昭华公主,而那场最终导致沈颂齐国破家亡的侵略,也一样没有发生。

心脏跳动的声音是那样得陌生。

多年后会被亲弟弟碾碎的手指仍旧完好,柔嫩白皙,只是不断隐隐作痛,仿佛密密麻麻有无数蚁虫啃食,顺着心跳不断地发出刺痛,一直扎进心口。

“哈!”

“哈哈!”沈颂齐无声地大笑起来,泪流满面。

她无意识地颤抖着,捧着自己仍旧完好的那只手,不断用自己的掌心去重新感受它的存在。

浓郁的仇恨一瞬间从心脏中流淌出来,溢满了整个胸腔。她喃喃自语说:“周王、我的好弟弟啊!”

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想。

沈颂齐突然掀开了帷幔。

她跌跌撞撞赤足站在了地上,左右环顾,眼神冷如佩刀折射出的冰冷锋芒。

宫女秀秀轻轻上前:“殿下,该起身了。”

秀秀生来就是一张明媚的笑脸,从小就侍奉在沈颂齐身边,很得她的喜欢。

不过,今天的昭华公主好像有些不同。

这种陌生的表现让秀秀不由地感到格外紧张。

“殿下?”

她轻轻地唤着,一边伸手去扶沈颂齐坐下。

后者怔怔地注视了她很久,忍不住拿纤长而白皙的手指慢慢摸了摸她的脸,才终于将记忆里那张惨白的脸挥散。

秀秀眼神疑惑:“殿下不高兴吗?”

“没什么。”沈颂齐垂下长长的眼睫,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窗外春光正好。

从各郡进献上来的珍贵花木轰轰烈烈地挤占了视野,千金难得,又在花房匠人用心的栽培下不遗余力地展现极为艳丽的姿态。

——和冬日风雪中的衰败截然不同。

积蓄在胸口的沉郁好像也被这样的风景冲淡,小鹿一样的宫女们轻盈地提着石榴红的裙摆向沈颂齐簇拥了过来。

“殿下。”

“殿下……”

宫女们用最温柔和煦的声音呼唤着她,眉眼秀丽,翩跹而至,可这些青涩的女孩,都最终在战乱中香消玉殒了。

沈颂齐强作好奇地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莺声燕语七嘴八舌地回答:“漠北汗王带着他的臣子前来和陛下拜会。”

“他的装束可真是有趣。”

有人在抿唇偷笑:“果然是粗鲁的野蛮人,竟然连一点礼数也不曾通晓!”

她这才恍然想起:原来,是这个时候了。

这是三年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沈颂齐的心忽然猛跳起来,一下一下震动着胸腔。

——那也就是说,一切都可以被改变!

她在有些模糊的记忆里找到了如今的情况。

梁帝三子二女,妹妹已经被许嫁齐国,以修复两国之间对立已久的关系。而昭华公主沈颂齐和太子同为皇后所出,身份高贵,很得梁帝宠爱,有意下嫁给国都的臣子勋贵。

上一世,漠北汗王同样前来求亲。

但这场婚事却最终被梁帝拒绝,只是许以丰厚的财帛作为安抚。

出于这个原因,齐国出兵攻伐的时候,面对梁国的求援,漠北汗国并没有接受。

“不过,”沈颂齐忽然苦笑起来,笑容并不明显,只是一闪而逝,她并不怨恨对方,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这也难怪。”

她静静地想:“如果换做是我,或许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沉默了太久,以至于让簇拥的宫女们都发觉了不对。

宫女们暗暗交换着眼色。

秀秀上前,伏在沈颂齐膝边,用柔和的声音向她禀报:“殿下,下面送来了新制的锦衣,洗漱的用具也备好了。”

她这才恍然惊醒一样慢慢站起来。

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秀秀马上会过意,使了个眼神,宫女们马上忙碌起来,一起动手,侍奉沈颂齐更衣。

不过,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今天的公主,似乎格外忧郁,安静寡言得不像昔日的模样。帷幔的阴影沉沉地投在她的身上,慢慢拖长,行动固然谨慎而端庄,却活脱脱像那些在深宫多年的老宫女,将自己束缚在四面的枷锁当中。

“父亲还在河清殿吗?”

沈颂齐的声音很轻,她凝视着铜镜中自己青涩的面容,心里却忽然生出了一种迫切的念头:如果这一次,我能换一条路呢?

那么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能够挽回!

这个想法来得太过气势汹汹,甚至挤占了她所有的心神。必须尽快到父亲身边去!她要亲手促成这场复仇。

不仅要立竿见影,更要以命偿命。

周王、宝庆、齐国……每一个导致她国破家亡、生离死散的人,她都绝不可能放过!

那么,从哪里开始呢?

秀秀为她拢起青丝,手指灵巧地绾出繁复的发髻,碧玉簪莹润地散出光彩。昭华公主选用的都是世间最好的珍品,这才是天家公主的气度。

不过谁又能想到,三年之后,金枝玉叶却又是那样一番潦倒境况呢?

“陛下已经散了朝,往皇后宫中去了。”

秀秀斟酌着词句,恭恭敬敬地回答。

“噢。”沈颂齐的声音带着黯淡的疲惫,“这样啊。”

她不再说话。

宫女们也一瞬间安静下来,偌大的宫室中,一时间落针可闻。

过了很久,沈颂齐才再度开口:“叫小厨房备一盅雪梨吧,父亲春日总是有些咳嗽,我去瞧瞧他。”

被冻结的气氛才一瞬间被打破。

宫女都湊趣地向她争相讨好:“殿下如此孝顺,陛下见了心中一定高兴!”

“是啊!正是踏青的好时候,殿下何妨出去走一走呢?今天穿的这身衣裳很衬您的样貌,如此美貌,必能选一位好驸马!”

沈颂齐笑了笑。

她心中却不由自嘲起来:“好驸马吗?那可不一定。”

另一个念头随即占据了上风。

那么,那些碍事的人,断不能再留!

沈颂齐思绪沉沉:得想个办法,好好清一清那些不长眼的手脚。

昭华公主的仪仗随即启程,往皇后宫中去了。刚刚踏入椒房殿,沈颂齐却忽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侍奉在侧的宫女内侍面色沉重,垂首不语。

一个机灵些的小内侍看到她的到来,慌忙进内禀报:“娘娘,昭华殿下到。”

皇后匆忙起身迎出来,尽管拭了泪,却依旧眼眶微红。

“颂齐,你怎么过来了?”皇后像往日一样呼唤着女儿的名字,慈爱地抚过后者的额发,试图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颂齐心中隐痛。

面前的母亲依旧像记忆当中那般妍丽,世家贵女何其多,但每一个在她的身边都黯然失色。然而,她却以那样憔悴的容色不甘地死去了。

沈颂齐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声音也突然变得不稳。

她上前亲昵地拉住皇后的手臂,撒着娇说:“难道母亲不愿意见到女儿吗?”

顿了顿,她又说:“只怕是有了小侄子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沈颂齐生得如皇后一般貌美,泫然欲泣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怎么会呢?”皇后不由失笑,拍着女儿的手。

“我就是离了谁也不能舍了你啊。果然是个小黏包,粘上手了就甩不开,真真叫人头痛得厉害。”

“母亲疼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沈颂齐蹙眉说。

皇后上下打量了女儿一圈,不由感叹道:“果然是大姑娘的样子了,我也早该为你预备出降喜事的。”

虽然沈颂齐试图模仿出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但心境早已改变,外在的气质也变得格外不同。

在皇后看来,那就是女儿亭亭玉立,仿佛一夜成人了一样。

“皇后!”梁帝从内室里出来,皱眉看着这对母女,叹了口气,提高了一点声音说,像是不大认可的样子。

他反背着双手,看起来沉稳而严肃极了。

“难道我还要生生将我可怜的女孩送到那样野蛮的地方去吗?!”

皇后冷冷地逼视着他。

“绝无可能!”她坚决地说。

“何况其间路途遥远,倘若出了什么事情,你叫我怎么想,怎么能放心?”

梁帝脸上满是愧疚和不舍。

他难得低声下气地向皇后分辩,抚住妻子的肩膀:“可宝庆不也要嫁到齐国去吗?”

皇后猛地将他推开。

“一国君后和塞外草原难道还有什么比较的可能?!同样的远离故土远嫁,前者养尊处优居于金楼玉阙,后者却颠簸流离风吹雪打日日忧心不断!陛下,难道厚此薄彼、偏心如此吗?”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那般筹谋!”

“生生断送了我的女儿啊……”说到最后,她几乎泣不成声。

一声声责问,几乎是切入了梁帝心中最为负疚的地方。

“皇后……”他叹息着说。

“我又何尝如此期盼呢?”

哪怕是天家帝后,也如同民间最普通的夫妻一般。

只是,民间夫妻为贫贱所困,天家帝后富贵至极,却总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得已。

皇后仍旧饮泣:“狄戎游牧维生,茹毛饮血,简直就是不知礼仪,这样的野蛮人,个个长相凶神恶煞,脾气粗鲁,怎好叫颂齐嫁到漠北去呢?她是那样娇养大的人,何曾受过如此的苦楚?”

种种酸涩的情绪一瞬间涌上了沈颂齐的心头。

她如何却插不了话,只能听着母亲为她拼命分说。

“倘若……倘若……”

声音逐渐变低。

“倘若竟得罪了那汗王,一时打杀了,我竟是救也救不得,恐怕就连最后一面再难见到了。”皇后哽咽难言。

梁帝本就在犹豫,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沉默了。

良久,他才无奈道:“这本是公卿们议定的结果,何况汗王也照样递上国书求娶——狄戎善战,又在大梁边境,倘若能够修好,也能防备齐国,不叫咱们孤立无援,以待他日啊。”

“母亲。”

沈颂齐轻轻抚着皇后的后背,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原来早在这个时候,梁帝就已经预知了未来的危机。

但那时的自己却仍旧懵懂无知。

她倏然抬眼,看向梁帝:“父亲,国事竟然艰难如此吗?”

后者定定地看了她一会。

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平素娇憨的女儿竟然如此敏锐。

再开口,他却仍旧可靠慈和:“皎皎放心,父亲总叫你活得快活自在,不用担心这个。”

皎皎,这是沈颂齐的小字。

他笑着反问道:“难道我的昭华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你的父亲吗?”

怎么会信不过呢!

他是父亲啊!

但……

沈颂齐抿了抿唇。

皇后的表情似乎舒缓了一些。

沈颂齐却怀有歉意。

她听着自己的声音在问:“那位漠北的汗王,是怎样的人呢?”

梁帝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愕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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