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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2024-05-21 17:23:45

穆瑞再一次见到舒翎,是在四年后出狱的某一天。舒翎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孤傲桀骜的女子,她双眼失真满目空洞,坐在四月梨花盛开的青石凳上,那画面比电影场景还要好看百倍。然而此时的穆瑞已经失去走上前的勇气,一双漆亮的眸子流连在舒翎身上,带着几分惶恐不安。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移过去,最后只敢在距离她几步的距离停下。

他知道舒翎看不见了,在他入狱的第二年她后脑积压已久的血块逐渐增大,最后压坏了眼神经致使失明。但舒翎拒绝治疗,一晃过去两年。

舒翎感到有人接近,嘴角往上翘了翘。“凡舒?怎么去了这么久?见到外婆了吗?”

清脆的声音绕进耳里,迫使穆瑞紧紧攥紧了手心。他们有多久没有见过?4年,1460个日夜,35040个小时,将他的思念分割的支离破碎,他有时会问自己: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非得是她而不能是别人?

“不是凡舒吗?”舒翎收敛了笑容,脸上出现一丝惊慌。眼睛看不见的黑暗常常让她手足无措,她能感觉的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正目光炯炯的打量自己。

心里忽的一窒,脸色蓦然苍白。舒翎伸出手在空气里摸索,身体探了出来,似在寻找什么。会是他吗?此刻她的心跳越发快起来,紧张的身体紧绷。

舒翎越是紧张,越是焦急,身体因为重心不稳重重从青石凳上跌落。与此同时一双大手揽过她的双肩把她拉回远处,舒翎气息不稳,双手急急的摸索那人的脸颊,一丝失望戛然而过。

“舒翎怎么了?为什么会跌倒在地上?”来人不是她以为的他,是另一个他。

欧凡舒。舒翎忍不住讪笑,背过身去偷偷抹掉眼角的水渍。

四年了,早该有个了结,或许那人早已把四年前的最后一面当做绝唱,只有她以为他们还有将来。

欧凡舒拧了眉,深知舒翎的性子,敛去眼里的探究轻柔的揉揉她的碎发:“舒翎,外婆已经没事了,腿也不那么疼了,明天一起去看外婆,嗯?”

舒翎有些失神,欧凡舒于她来说是亲人是朋友,但这一份高于亲人又低于恋人的暧昧究竟是何时形成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却控制不住自己处处依赖他。她是瞎子,也许有个男人还肯对自己这样付出,就该趁着年华未逝把自己嫁了。

可终究还是做不到。只因为这个人,远不是自己想要的人。

穆瑞早已在心里演练过太多相逢的场景,然而真正入眼,心还是窒息般的疼痛。他背身靠在榕树后面,死死的握住拳头才得以不让自己面露狰狞。

早就听说,她身边已经有另一个他,对她好,温柔体贴,百般呵护,连家世都清白如纸。呵,欧凡舒?不就是那个新晋的年轻画家欧凡舒吗。出身书香门第,为人谦卑有礼,这样的男人站在舒翎身边,竟刺眼的般配。

穆瑞没有想过,自己再一次见到舒翎时会如此慌乱无错,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被另一个男人取代。至少四年前代替她入狱时他绝不曾想到会有今天。他预料过最坏的打算,也不过相望两厌,永诀天涯。可他发现,看着她对其他男人笑,比他见过她更让他觉得窒息。

二十四岁的穆瑞,人生已经被画上一道不光彩的痕迹,而二十八岁的舒翎年华不再,最美的双目失焦空洞,眼里再不会印出那个少年十六岁时薄凉执拗的身影。

也许命该如此,他们顶的过流言,却逃不过流年。二十八岁的舒翎,身边早有良人,那么二十四岁的穆瑞是不是该从此黯然退出她的世界,将所有的安宁全部赋予她?

答案早已不再重要,当年的谁是谁非,穆瑞从未想过纠缠,他是个清明的男子,从少年成长为男人的十余年间,他从未忘记过她,六岁时的惊鸿一瞥早已在心上烙下深深的烙印,不怪那些是与非,只怪他们缘浅,情深。可是,穆瑞,你又如何真正甘心?

舒翎被欧凡舒推回弄儿胡同的小屋里。小屋已经有几十个年头,已然牢不可破,坚固如初。狭小的空间簇入几丝阳光,暖暖照在窗前的主桌上。窗台上置着一盆小雏菊,生机盎然的肆意活着。

欧凡舒是有洁癖的人,舒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他蹙眉时的模样和穆瑞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穆瑞总带着几分孩子气,每每皱了眉又极力拉扯着她讨好,而欧凡舒是绝不需要讨好自己的,这两年他悉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在他面前她除了愧疚,还有自卑。

“这盆小雏菊的生命力比人都旺盛,那么多年还活着。”欧凡舒手指轻触花盆,声音里夹杂着莫名不清的情绪。

舒翎低低应了一声,双手仍在摸索书桌上的手工制品。

“舒翎,你不该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啪的一下,手里的剪刀应声落地,曝露了她此刻的慌张。她急忙蹲下去捡,欧凡舒已经快她一步拾起了剪刀。

“今天是他刑满释放的日子。”

舒翎仍是不吭声,却感觉似乎有把尖锐的锥子慢慢的撕裂着她的心脏,清浅的疼痛由浅到深,渐渐惨白了她白净的脸。

欧凡舒有时候就是这样残忍的人,不允许你逃避,也不允许你退缩,会把最残忍的面目曝露在你面前,要怎么选择完全依照你的意愿。很残忍又很无奈的手段。

舒翎想,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久到她忘了白天黑夜,忘了日夜轮回,忘了自己青春不再的面容,也快忘了他笑起来孩子似的稚气。究竟是谁亏欠了谁?几年来舒翎总也找不到答案,当年的结局并不是她想要的,却是她一手导演的。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把最爱的人送进了监狱,而那个地方,本该是她进去的。那些罪名,流言蜚语,也本该是由她承受的。

但是穆瑞,那个从他十六岁起就跟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却把世间所有的黑暗都扛在了自己身上,仍旧还她一个明净的世界,洗去她早已污秽不堪的双手,洁净了几欲沉沦的灵魂。

从他踏进看守所那一刻起,舒翎就知道自己的命不再是自己的了。她欠他一条命,以及此生再也无法洗清的难堪污迹。

欧凡舒在她面前蹲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饱满的额头,听长辈们说生得这样额头的人都是有福之人,可舒翎与有福这两个字实在相差太远。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他可以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

“舒翎,说你想他,说你也想见见他。”他在逼她。

舒翎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被欧凡舒握住的手下意识的往回缩,却怎么都挣脱不了。她讽刺一笑:“见?我拿什么见他?用这双瞎了的眼睛?还是用你口里可笑的灵魂?欧凡舒,除了自己的眼睛,我不相信任何人。”只可惜她连唯一可信任的眼睛都弄丢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四年后出狱的穆瑞是什么样子?”从他嘴里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让舒翎烫手般的甩开他的手,脸上徒然转冷,转动了轮椅和他保持距离。

绵长的沉默,对两个人来说皆是折磨。舒翎的心被穆瑞两个字装的满满的,而欧凡舒盯着她宁静安详的面容,心上一道伤痕划过。穆瑞这个人就跟窗台上那盆小雏菊一样生命力顽强,他始终在她心里,被她藏在一个看不到的角落里。这个小屋破旧不堪,弄堂里的环境也不适合一个失明人生活,可她却执意不肯搬出这里,守了整整的四年。

这个小屋承载了舒翎和穆瑞八年来的所有回忆,这些都是欧凡舒遥不可及的属于那两个人的过去。那个男孩子为她入狱,她为那个男孩子画地为牢坚守如初,却执意不肯再见他一面。

欧凡舒不知道,这个世上的爱情是否都是如此,但面对舒翎,他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

一段不被祝福谅解的感情要怎么才能继续下去?因为没有理由相见,因为曾经彼此伤害,给过对方最沉重的痛,所以连再见面都需要卯足一生的勇气。

舒翎的勇气在四年前对穆瑞喊出滚的那一刻已经消失殆尽,所以要她再见穆瑞,谈何容易。况且穆瑞那样的男孩子沉稳隐忍,心思又极多,她已经过了习惯揣测他心思的年纪。

如果问舒翎最喜欢什么时候的穆瑞,舒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十六岁时初见的穆瑞。

舒翎始终记得那个身材颀长的少年是如何拖着洒水管在洗车场工作的,会注意到他是因为那个环境下的男孩子很少能保持一双眼睛的纯粹,而这个少年与生俱来的气质分明与这个地方不搭,少爷似的纤长手指擦起车来一点不含糊,见到她打量他会孩子气的报以一笑。

那时舒翎在S市上大学,迫于生计便找了份司机的兼职,那家的车子总是固定在一个洗车场,久而久之舒翎与穆瑞便熟识起来。

某一日舒翎并未在洗车场见到穆瑞,得知是被车子撞到了腿,二话不说跑去医院瞧他。病床上的他孤零零一个人,舒翎看在眼里,心里某跟柔软的弦被轻轻触动,少年见到她时眼神一亮,挣扎着想起来。

舒翎叫他别动,细细询问了病情,膝盖被撞伤,跌破了皮,并不严重,只需静养几天即可。穆瑞是个好看的少年,眼眸里总是波光流转,似被注入了月华透亮。

再后来,穆瑞告诉她自己是个孤儿,从小长在福利院,因为害怕被福利院送人而在一年前偷偷跑了出来谋生。舒翎听了一颤,这经历和自己何其相似,而他比自己幸运的是,多了那份自信和傲气。

她送他回到他的住处,是洗车场为员工准备的宿舍,确切的说等同于民工房,一间三十平米的小屋,容纳了洗车场十几口人,地面潮湿,霉味与烟酒味交叠重合,舒翎强力控制才不至于让自己干呕出来。

穆瑞只让她送到弄口就不再让她往前,他脸颊上有淡红,只说:“里面脏,别进去了。”

舒翎自然知道,朝他颔首。看着他一跛一跛的背影,心里一软又叫住了他。

“你的脚需要静养,这个地方不合适,我白天要上课,下了课还要上班,家里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去我那儿吧。”舒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很久以后她也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收留了脚伤的他,也许出于怜悯同情,因为他们相同的命运而对他多了几分怜惜。

穆瑞踌躇片刻,摇了摇头。

“我会收你房租。”舒翎顿了顿,指了指他身后的屋子:“而且你确定你能安然无恙的走到自己的床铺?”

的确,屋子里都是大男人,又值夏天,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人,他很难保证自己不被绊倒。

舒翎拦下一辆车,对穆瑞招招手:“走吧,很晚了。”

路灯下穆瑞淡笑着朝舒翎一点一点走近,抓住她伸向自己的手。那是他们最初的开始,因为寂寞而想找一个人陪伴,因为孤身无依而想身边能有人挂念。最初的舒翎是这样以为的,但她不知道的是,最初的穆瑞认识她比她认识他早了十年。

舒翎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欧凡舒的电话,告诉她巴黎有工作需要立刻前往,会离开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并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舒翎一一答应下来。距离上次两人谈话不欢而散至今过去半个月,欧凡舒还是会时不时来看望她,只是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及那个人的名字。舒翎已经习惯他隔三差五的出差,事实上欧凡舒不在身边的日子她反而觉得要惬意许多,她不喜欢被人管束,而欧凡舒又十分大男子主义,说一不二,有时她耍起性子来两人免不了一番争吵。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报时器告诉她现在是早晨五点半,而她的一天又将在碌碌无为中度过。自从失明以来,她连生活的权力都被剥夺,整天整天的出神发呆,偶尔做些小手工品拿去给隔壁的王阿姨卖,以此来消磨对她来说漫长的时光。

很多年以后舒翎仍会这样问自己,如果不是穆瑞的再次出现,是不是此生光阴虚度,也就这样了却生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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