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凝曙,江影涵秋,
天空中繁星若布,明烁中宛如谪仙遁世。
落日的余晖将残阳点燃,一时间绚烂如火。
在星光和夕阳的交相辉映下,小小的村庄显得平静而安详。
这里是青牛村,村民们性情淳朴,祖祖辈辈,皆以放牛为生。
“呜哇哇——”
淳朴的村落里,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天际,光听这不带歇气的哭声,就知道是个大胖小子无疑。
“孩子他爸,这孩子长的真水灵,要不就给他起个名字叫余磕碜吧……”
孩子他妈话音刚落,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
婴儿:“???”
“孩子他妈,你太有才了,要不孩子就叫余有才吧?”
他爸点了点头,很难不赞同。
夫妻俩在余磕碜和余有才之间争执半天,一旁的小婴儿提心吊胆。
最终,他们商量许久,翻出了家里唯一一本快破旧的古籍,
打着烛火,摸摸索索半天找到了书籍里的两个字,
又咬了咬牙,花了些碎银,请教了当地有名的教书先生,识其意,最后才一锤定音:
“余长安,撒尿往你爹头上撒,别往我这……啊啊啊,余长安!!”
余长安自顾自的尿尿,随着妇人刺耳的尖叫,又开始温馨的被打日常。
余长安也不知道这夫妻俩是经过怎样的头脑风暴,天人交战,名字竟从余磕碜上升到余长安这种文艺水准。
余长安只知道,他有了名字。
在余长安一岁时,他会嘻嘻哈哈的傻笑,父母觉得他的笑阳光灿烂,透着小孩子特有的纯粹,简直就是天资聪慧,很不要脸的叫余长安小神童。
在余长安两岁时,依旧只会嘻嘻哈哈的傻笑,父母很欣慰,这至少证明余长安是快乐的,他们佛系带娃很成功。
可当余长安三岁时,依旧只会嘻嘻哈哈的傻笑,父母俩不淡定了,
这快乐是不是有点过了头?
二老慌了神,开始请教村子里的医师,最后经过专业医师的检测评估,万般无奈的写下两个字:脑残。
老父亲当场就撸起袖子要和医师干架,
那医师哪能惯着他?当场就被打翻在地。
最终医师摸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庞,轻啐了一口,在诊断结果上,加了个重度。
重度脑残。
余长安成了村子里远近闻名的傻蛋,逢人就傻笑,
但只有余长安自己知道,他不是傻蛋,只是他看到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
余长安有一个秘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的眼前经常会出现一行淡金色的小字。
上面写着。
宿主穿越过程中,发生404故障,神魂受损,智商为1
宿主觉醒年限……未知
这是最为特别的两行字,
其他的几行字,在余长生的认知里,开始阶段性重复。
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真界存活了一年,自由属性点加1,请加点
宿主精神异常,无响应
随机加点中
力量+1
……
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真界……
像这样的字幕,每一年他生日时就会准时出现,一直在他的眼前晃悠。
这让本就不太聪明的他,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每当这些字幕出现时,他的身体就会发生某种奇异的变化,
那是一种暖洋洋让他很舒服的感觉,
所以,余长安知道这些字出来是好事,他就会经常盯着这些字嘿嘿傻笑,
但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对着空气发呆不断憨笑,让人不寒而栗。
余长安在村子里开始不受待见,谁又会待见一个傻子呢?
村子里的孩子,闲来无事时,大多会选择欺负余长安,以此来获得特有的优越感,
顽劣孩童天生的排异心理。
但结果是,每一个尝试欺负余长安的人,都会被他轻轻扒拉一下就摔倒在地。
没有一个能打的。
村里的小屁孩趾高气昂的来,哭哭啼啼的走。
余长安的母亲经常会因为余长安的事,和村子里的左邻右舍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
其中出现最多的是妈这个音节,频率惊人。
其他小孩的母亲会牵着自家小孩的手,指着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势,在小孩痛哭流涕和添油加醋的指责下,
认为是余长安欺负了自家小孩,
余长安的母亲觉得欺人太甚,这不纯纯碰瓷?
自家孩子她还能不清楚?
“看看,我家长安多老实的一孩子啊,别人家孩子不欺负他就好了,他还能欺负的了别人?”
余长安的妈妈指着一脸憨笑的余长安,据理力争。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小心的将余长安吃饭时捏碎的碗和掰断的筷子藏了起来。
关于余长安手劲大的事,她是一个字儿都没敢提。
最终,在余长安的不断傻笑下,村子里的人悻悻的走了。
似乎觉得,被一个傻子欺负,也太站不住脚了,而且这事很丢人。
退一步越想越气,在回去的路上就又把让自己丢脸的崽子给揍了一顿。
“余长安怎么不揍别人,偏偏揍你?就你脸大?”
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下,孩子不争气的流下了幸福的泪水,有了一个快乐而圆满的童年。
春去秋来。
多年来余长安的智力一直发挥稳定,父母心里着急,遂开始四处求医。
但结果是,得出的诊断结果大多出奇的一致。
直到听说某某仙宗第二十七代的某外门弟子,下山历练,正要途经此处,
二老顿时激动的不像话,对于这个世界的老百姓来说。
修仙者,不仅仅只存在于传说,更是现实里真实存在的!
传言,修道之士吞罡吐气可吸收日月精华,修行深厚者可腹藏剑丸,并可倚剑作遁日行千万里,纵是四海八荒,也是朝发夕至,极是逍遥自在。
修至后期,更是可移山倒海,开江断河!一言决生死,一语定乾坤!
对于那等存在,便是活神仙,
而活神仙,要想活死人肉白骨,治疗一个傻子,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很快,二老在交了不少疏通关系的渠道费后,终于看到了那位邋里邋遢穿着破旧道袍的老道士。
而那老道士知道了情况后,将余长安左看右看,摸了摸胡须,当场就写下了看似很有文化水平的两个字——愚者,
接着又盯着余长安看了半天,写下了大智若愚。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
和诊断结果都为清一色的脑残相比,这个结果显然让二老好接受的多。
在一番解释其含义后,父母俩更是大喜过望,当场下跪说遇到了仙师在世。
在仙师一番“折煞我也”和“不敢当”的极限拉扯下,仙师眼角含泪的收下了余长安父母典卖一半家当所得的全部积蓄。
事了扶身去,仙师留下了一块据说能驱邪护神的玉佩,
佩戴一个月后,便能为余长安,开明见智。御剑仙宗专属。
并且还说与余长安有缘,收他做个记名弟子。
余长安的父母欣喜若狂,当场就拉着余长安对仙师下跪,而当他们抬起头后,却发现仙师早已经不知所踪。
现场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风。
二老这下彻底服了,惊为天人。
直到三个月后。
记名弟子余长安依旧嘿嘿嘿的傻笑,并且把贴身玉佩塞进了嘴里,玩出了新高度时,余长安的父母才惊觉不妙。
这仙缘可不兴吃啊。
他们忧心忡忡的又去寻找仙师。
仙师是没找到,倒是在仙师原本的住所发现一大批要债的,并且还高举着还钱,骗子等旗号。
余长安的父母脸色苍白,有些恍惚的离开后,又在街道旁的拐角处,发现了一大堆五文钱的同款玉佩,
嗯,口号都是一样的,驱邪镇神,开明……见智。御剑仙宗同款。
余母看着仍在一旁傻笑的余长安,突然整个人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她抱着小长安,泣不成声。嘴中不住的念叨着:
“我家小长安……岁岁平,岁岁安,岁岁平安……余生长安……”
余母哭的倒不是散尽的资产,而是自家小长安,似乎真的治不好了……
这一年,余长安十二岁了,因四处求医无果,又遇一江湖骗子,家道中落。
……
余长安家里的处境一落千丈,日子一下子变得清苦了起来。
也没有再提带着余长安四处寻医了,而是开始教他一些生活技能。
余长安小小年龄也不得不开始跟着学耕地。
好在余长安一身蛮力惊人,天生就是一块当农民的好料子。
平时一个人耕的田,就相当于地里的九头老母牛,
村子里的人都盛传,说余长安有九牛二虎之力……
……
春去秋来,当别的同村小伙孩子都满地跑后,
余长安的父母不禁为余长安的婚事都操碎了心,
毕竟……一个傻子,真的能讨到媳妇吗?
然而余长安,很快就用自身实力粉碎了一切质疑。
“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仙界存活了一年,自由属性点+1,请加点。”
“宿主精神异常,无响应。”
“随机加点中。”
“魅力+1。”
随着余长安年龄的增长,智商相当平稳,
模样反倒是出落的越发秀气水灵,皮肤也越发白皙细腻。
远远看去,不像是个耕地的,倒是像个白净书生,
别的村子的小姑娘倘若路过此处,大多是要眼睛瞪大,双腿发软……嘴角会流下不争气的泪水……嗯,是个帅逼!
倘若是凑近一看……卧槽,有傻*!
大抵是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的跑掉。
鉴于此,父母为余长安的煤事可谓是操碎了心,对着媒婆好说歹说,付出了好几斤土豆萝卜大白菜后,
媒婆才终于肯一点高贵的头颅,说上几门亲事。
父母为了余长安的婚事不黄,可谓是煞费苦心,
用一块不知哪找的黑布将余长安的嘴巴蒙住,防止余长安傻笑。
还别说,真的有几分效果。
第一位来相亲的姑娘,是隔壁村子有名的一枝花。
腰大膀圆是个好生养的,长安妈妈满意极了。
姑娘翠花一见余长安剑眉星目,不苟言笑,当场就双腿发软,就差没晕倒过去。
翠花姑娘哪里见过这种货色,村子里都是一些糙汉子。
此时虽然看不到余长安的全貌,但她也已经暗中把她和余长安未来孩子的名字都给想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翠花姑娘脸蛋羞红,伸出一根布满老茧的手指缠绕着粗黑的马尾辫发梢,一脸娇羞的问道,
见余长安不说话,以为这是帅哥惯有的伎俩。
小样,跟姐玩欲擒故纵?
翠花姑娘不知想到什么,开始憨笑起来,比余长安还像余长安。
见翠花姑娘笑,余长安也忍不住想笑,
而余长安一笑,面纱就直接被顶开了,当了三分钟口罩男神的余长安终于原形毕露。
这下男神体验卡没了。
翠花和余长安相视一笑,
翠花的笑逐渐僵硬,而余长安的笑逐渐放纵。
“阿巴阿巴阿巴巴~~…”
最终翠花姑娘的笑变成了放声尖叫,
翠花姑娘一脸泪奔的跑了出去,她爹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让她心碎过。
第一门亲事就这么黄了,
长安妈妈痛定思痛,这回为了防止余长安再把面纱顶开,
直接给余长安绑了个死结,一直到额头,绑了个头巾,颇有点像起义军的头子。
第二位相亲的姑娘,名为阿柳,走到门前,看着起义军头子余长安,犹豫了半天,愣是没敢踏进来。
最终,在长安妈妈的热情招待下,
才终于放松了警惕。
阿柳姑娘读过几年私塾,所以谈起话来落落大方,颇有学识。
“他有多高啊?”
姑娘酝酿着陈词问道。
“啊他一米六啊但蹦起来能有一米八那么高啊……”
“那他有编制是吗?”
“是啊,祖上三代放牛,妥妥的内编人员呐,收入稳定……”
“那他……一天放几头牛啊?”
“他一般不放牛啊……就自己耕地,一个人能顶九呢……”
“这么能顶嘛?”
阿柳姑娘舔了舔嘴唇。
……
在姑娘的一番问询,和余长安父母的对答如流下,
姑娘表示很满意。
当晚就准备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个世界的农村,几乎没有什么婚礼仪式,就搭把伙过日子。
而女方父母早已经去世,更是方便了不少。
到了晚上。
阿柳姑娘急不可耐,开始宽衣解带,
见余长安还在床上老老实实的坐着,面巾和头巾都还没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愣着干什么,脱衣服啊?”
余长安眨巴着大眼睛,表示没听懂。
这是要干嘛,是要我阿巴阿巴嘛?
姑娘一拍额头。
“这是不是帅哥的特殊癖好?等着让我来主动?”
“而且还不脱衣服,有意思,现在的村里人玩的挺花啊……就喜欢这种拉扯衣服的撕裂感吗?”
姑娘摸着下巴想道。舔了舔嘴唇,双眼有些发亮。
“够劲,小样,姐还不信治不了你。”
姑娘说着,随即直接化成饿狼扑食奋力的扑向了余长安,把余长安压在身下,对着他就是一阵乱啃,接着……
啊——
阿柳姑娘一声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差点血溅长空。
阿柳姑娘飞出了房门,刚好把房门外偷听的二老撞倒在地。
所幸无碍。
“哎哟我的老腰……哎哟我的胳膊肘……”
父母却一声悲呼。
就这样,余长安第二门亲事只差一线,但就是没过那个坎。
余长安的父母总结了前两次经验,高度反省后,这一回直接给余长安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头套子。
包裹住了整个头部,可以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的那种。
第三任的相亲对象,是一个扭着翘臀的俏寡妇。
不过当看着带着黑色头套子的余长安闪亮出场时,
俏寡妇当场就吓的瘫软在地。
说好的相亲对象呢?给找来一悍匪干嘛?
于是乎,第三任相亲对象门都没进,便无疾而终。
余长安的父母秉持着从不吃亏的原则,在媒婆的骂骂咧咧中,又把还剩下的半截胡萝卜和几颗大白菜要了回来。
但事情总有转机,红杏尚会出墙,枯木亦会逢春,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一天,余长安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余长安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心善,经常乐于帮助小动物。
比如,余长安经常会贴心的帮助把在池塘里就要淹死的鱼儿救上岸。
为了帮助家里的大母鸡学会飞翔,也会经常抱着大母鸡从高高的空中一跃而下,自那以后,家里的母鸡看着他就激动的活蹦乱跳。
那些帮助小草长的更高,用手拔弄的善举,就自不必多说,虽然经常用力过猛,一扒就把根都给拔了出来。
此时,看到这只被兽夹子夹住腿的白狐,心底善良的余长安自然会果断出手。
只见余长安神情满是焦急,上前一步,逮着这白狐就是一顿摇晃……那样子似乎是想要白狐重新振作起来……
但在这白狐看来,这分明是不将它摇死,誓不罢休!
白狐:“???”
不是,你有事啊?
那么大个夹子你是一点都看不到啊?上来就给我一阵摇……
白狐被摇的七荤八素,银色冰晶般的眸子充满了惊恐……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兽夹子,也最终在余长安的奋力摇晃下,给摇了下来。
白狐挣脱了余长安的怀抱,看向余长安的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感动”,
用毛茸茸的爪子指了指兽夹,又指了指自己伤势更重的左腿,一直冲着余长安“呜呜哇哇”的手舞足蹈的道谢了半天,
在发现面前这个人类好像比自己还笨后,
白狐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哭的更大声了……
那种感觉,就像想跟人骂架……但不在一个频道上……谁懂……
最后余长安笑的一脸阳光灿烂的向白狐挥了挥手,似乎又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开心,
白狐“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样子似乎在说……你丫给我等着,这事不算完……
不过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白狐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直到几年后,余长安又长了几岁,是村子里有名的小光棍,
就当余长安的父母以为余长安这辈子再也讨不到媳妇儿时,
诶嘿,余长安恋爱了。
而且恋爱的对象……还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