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与外间,一段是薄墙一段是帘幔,少男少女的嬉笑声转为低喃轻喘,再到一些叫人面红耳赤的淫词浪语。
你听了个满耳,制止不了,也走不得。
这不是你的时代,少爷是主子,主子想做什么,不由得你管。
你没能熬到世家小姐出场,和她比一比,没能熬到带球跑叫他认清自己的内心钟情于你,就败给了另一个……丫头。
你玲珑娇软,她白皙丰腴,各有各的美,她如今胜在新鲜,往后会有比她更新鲜的胜过她。你不会是唯一,没什么特别,随着时光老去,再无任何资本。
不管什么时代,人都喜欢尝鲜,不是吗。
尤其,像少爷这样的人,他有的选,有很多可以选。
你一夜无眠,重新调整好自己,第二日、第三日照常伺候主子。
只是偶尔少爷摸了摸你的小手,你不再上赶着迎合。
反正这一院的漂亮丫头他都可以玩,你不给他也不会恼。
一天他拉着一个丫头进房里打算白日宣淫,你寻了个正经由头去了一趟夫人那儿。
正事办完顺带着说出少爷最近懂事成大人了,只是有些不知节制。
夫人眼皮抬了抬,眼神凛冽。
你很体贴地说,或许少爷过了这阵新鲜劲儿,就能收心读书了。
夫人却怒了。
「少年不知节制,老了要吃苦头!
「这种事怎么能由着他胡来?」
她叫来了自己陪嫁来的王妈妈,命她去少爷屋里看看,是哪些个狐媚子在作怪,让好好的爷们儿不读书,整日赖在女人肚皮上。
你惊惧地跪下,说是你多嘴了,不停地磕头。
夫人的表情你不敢看,但你知道从这天起,少爷屋里的丫头,但凡有点姿色的都被发卖了。
剩下的要么貌丑,要么干瘪。
你被衬得跟天仙似的,加上夫人觉得你是老实孩子,只许你近身伺候少爷。
这下少爷只有你了。
你替他擦身,他却抓着你的嫩软的手往他身下蹭。
他求你今夜陪他消遣消遣。
你抽出手拿乔端着,说夫人不许下人狐媚主子,说少爷该好好读书了。
那日与丫头亲热被王妈妈抓了个正着后,少爷素了许久。
从来没试过还罢了,试过放纵过后戛然而止,他对女人的渴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你的拒绝成了助燃剂,少年血气方刚,一把将你拉进怀里。
这次你学乖了,只叫他尝个甜头,吃个半饱便赶紧抽身。
少爷离不开你,他得哄着你。
好吃的好玩的他都想着你,好好按着你的要求读书。
府里都知道你是少爷跟前得脸的丫头,纷纷敬你三分。
夫人问起家塾的夫子少爷的功课,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也对你很满意。
一时间,你觉得你跟正妻没什么分别了。
但是有一日,少爷跟同宗的兄弟出去了一趟青楼,打开了新世界。
男人,吃太饱不好,吃不饱也麻烦。
你捻了捻眉心,花了点小钱,叫一个相熟的小厮将这件事捅到了老爷那里。
少爷被老爷一顿家法伺候,关了禁闭。
你去看他,见他咬唇垂泪,不是悔过,却是恨自己不自由。
他说他要变得有本领,他要单独立府,要贤妻美妾环绕,要出入自由,想逛窑子就逛窑子!
你心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他幼稚,别的男儿志在四方,想建功立业,他要独立要自由,只是为了贤妻美妾和窑子。
但你笑着笑着心又冷了。
你的梦想,竟然是当这样一个男人的正妻。
更可笑的是你为之努力了,仍遥不可及。
少爷身上有伤,心里愁苦,他将你当作知心人,不断倾诉,你虽然越听越鄙夷,但表面的温柔体贴还是要有的。
此后大半年,相安无事。
你和他竟然也生出了些老夫老妻之感。
他变得努力用功,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进步很快。
你则是正餐加餐地伺候着,他一个抿唇便知要添茶,一个拧身便知要捶背。
夫人对你越来越满意,升了你的月例,暗示你等到少爷成了亲,就抬你做姨娘。
你感激道谢,背地里认真攒着钱,一月三两,加上少爷手里漏下的零碎,一年你攒了五十两。
不够买宅,不够养老。
你还得熬。
少爷书越念越多,气质也逐渐沉稳。
那些字你都认得,渐渐地也会写了,偶尔能就一两点与少爷讨论几句,换一些惊艳的目光。
但你很快意识到,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你起身去给少爷热夜宵。
这个时代下,你一个女人,做不了什么。
你甚至连走出府门都不敢,将你卖掉的家人,一直盯着你呢。
你有三个哥哥,都等着你的月例娶媳妇。
而你从穿过来后就没有再给过他们钱了。
那三个庄稼汉还有你那没怎么变老的爹,个个拳头赛沙包。
那道朱红的大门威慑着他们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你一旦出门,就难了。
少爷十七岁中了秀才,二十岁中了举人,议亲的对象也水涨船高。
人人称赞他是天生大材,将来入阁拜相轻而易举。
他便也飘飘然。
他说国子监祭酒之女性格平平与他不衬,翰林学士之女样貌寡淡他不喜欢,大理寺卿之女有个性样貌好,但看起来不会体贴人。
他剥了你的衣衫,在你身上作画。
这是他将书读进脑子后,产生的新情趣。
你的身体,他已经万分熟悉,你藏在床板下的钱袋,已经装满了三个。
他吻着你的身子,说还是你好。
你又好看又会疼人,从不顶撞,一个低贱的丫头,却饱读诗书,与他灵魂无比契合。
要不是这出身太差太差,他都想扶你当正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