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大雨欲来。
青松观后山的平地上躺着个女子,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女子侧脸照得惨白,而她右脸颊却覆着一层乌黑的印记,让她整张脸看起来分外可怖。
更可怖的是她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顺着匕首流出,将她身下的土地染得暗红。
在她身前站着的女子倒退一步缩进后面男子怀中,嗓音带着哭腔:“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是姐姐想要杀我,争斗中不知怎么匕首就刺进了姐姐胸口......”
“我知道,这贱人心狠手辣,你没受伤就好。”
听着男人柔声的安慰,沈薇儿佯装害怕地继续往他怀里缩:“王爷,姐姐不会真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这个丑女本王早就恶心透了!”谢初安声音极度冰冷。
沈薇儿却有点不放心,俯下身子想确认一下,就在指尖刚碰到女子鼻下时,前一刻还无声无息的女子忽地抬起右手狠狠掐住了她脖子。
正巧又一道闪电亮起,把女子的脸照得犹如地狱回来的恶魔一般。
“啊!”沈薇儿大叫一声,拼命挣扎起来:“王爷......王爷救我!”
谢初安也被吓了一跳,他忙大步上前把沈薇儿救回来,并飞起一脚把濒死的女子踹出去一丈远。
他恶狠狠地瞪着远处的女子:“沈念昭,你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死成!”
浑身的剧痛让沈念昭疼得眼泪飙飞,在清醒后的这几瞬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本是二十五世纪的国家级医学教授,在与同事团建爬山时不慎跌落了悬崖,再醒来时就穿越到了与她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面前站着的一男一女正是原主的夫君恭王和她的侧妃,也是原主的表妹。
在她八岁那年,原主远房叔叔一家蒙难,只留下小女儿沈薇儿,原主父亲便把她过继给了自己。
因原主面目丑陋,身为丞相的父亲一直觉得她丢人,而沈薇儿却争气,不光出落得秀丽娇艳,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似原主那般既丑又啥都不会,沈丞相自然对沈薇儿越来越喜爱。
久而久之,京都城里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沈薇儿就是沈丞相的亲生女儿。
原主仰慕恭王谢初安久矣,好不容易得了皇帝赐婚,可没想到谢初安大婚当日也把沈薇儿一起纳为了侧妃。
成婚近一月,原主备受冷落欺凌,连谢初安的面都没见过,反观沈薇儿那边却是蜜里调油,两人都快把原主这个人给忘了。
他们来青松观是为了给谢初安久病的母妃祈福,就在刚刚,沈薇儿哄骗原主来到荒无人烟的后山,欲将她刺死,正巧被经过的谢初安看见,沈薇儿立刻佯装是自保失手......
看着面前把人按在怀里柔声安慰的温柔男人,沈念昭心中恨意愈发浓烈,更为原主觉得不值。
若早知如此,原主几个月前定不会冒死把谢初安救回京都。
那日谢初安进山打猎与属下走散又受伤昏迷,原主背着他在大雪地里走了十几里,脚掌膝盖都磨破才回到京都,可后来这救人的功劳不知怎的落到了沈薇儿头上,谢初安也一心认定了沈薇儿。
这样的渣男不值得原主倾心!
“你二人欺我辱我骗我,有朝一日我必将你们剥皮剔骨!”
这句话耗费了沈念昭全身近乎所有的力气。
或许是原主情绪作祟,沈念昭只觉胸腔里的恨意如汹涌潮水般涌上来,即便她痛得面目扭曲,还是死死咬住后槽牙怒视着面前的二人。
“姐姐......”缩在谢初安怀里的沈薇儿哭声渐止:“姐姐为何这么恨我?又要刺死我又要掐死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姐姐?我已经把正妃的位置让给了姐姐,姐姐为何还容不下我?”
她凄惨哀怨的嗓音让谢初安听得心里发紧,更加轻柔地搂住她的腰:“薇儿你没错,都是这贱人嫉妒你的美貌,这贱人居心叵测,等她死了,本王就把你晋为正妃!”
“王爷,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沈薇儿眼角又落下一行清泪,把脸埋进谢初安胸膛,当真是一副我见犹怜。
“不要脸的绿茶!”沈念昭骂了一声,呕出口血。
此时她已快要昏迷,看着她又丑又扭曲的脸,谢初安嫌恶地移开视线,拉起沈薇儿道:“她肯定活不成了,我们走,你受了惊吓,得尽快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王爷,姐姐胸口被刺一刀都没死,她身体恢复的速度好像不错......”
这话是说把沈念昭放在这里自生自灭,会有隐患。
经沈薇儿提醒,谢初安的脚步停了下来。
如果沈念昭活着回到京都,一定会找父皇告状,为了以绝后患,必须确保她死在这里!
他慢慢走到沈念昭身前:“你心肠歹毒,几次三番破坏本王与薇儿的感情不说,还想杀了她,本王实在忍不了,反正你也活不成,本王送你一个痛快!”
说罢他抬脚狠狠踹向沈念昭,将她踹下了悬崖。
“下面万丈深渊,她再大的命都活不成,我们走!”
被踹下山崖的沈念昭简直欲哭无泪。
穿越前就是从山上掉下去,刚穿越来没过一会儿又被踹下了悬崖,最惨穿越人非她莫属啊!
或许是命不该绝,飞速下落中她掉到了半山腰一棵大树上。
“呼——”沈念昭长舒一口气,得了片刻喘、息,浑身失去的力气也渐渐回拢。
她试探着去拔胸口插着的匕首,暗道还好没刺入主动脉,她本就是医学天才,这样的伤对她来说不算难题。
只是身处古代,没有现代的各种特效药,估计得吃点苦头。
就在她如此想时,面前忽地一道白光闪过,白光消散后沈念昭面前竟出现了她的实验室。
难道她的实验室跟着一起穿过来了?
来不及细想,她立刻伸手从架子上拿来止疼的外敷药敷在伤口上。
然后又拿出止血钳和医用缝合针给自己缝合伤口。
做完这些后,沈念昭才是真的缓过来,她坐在树干上往下望,这里已经接近崖底,或许可以顺着山坡慢慢滑下去。
就在她伸脚试探着力点时,天空轰隆隆传来几声惊雷,随即憋了许久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
转眼间就是大雨倾盆。
伴随着呼呼的北风,沈念昭坐着的树干不堪重负地摇晃起来。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树干猝不及防地断了。
“啊......”沈念昭大喊着直直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