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见我还是不相信，带我去了学校教务处的教师公告栏，所有教职工的照片都会被粘贴在上面。
我找了许久，的的确确没有班主任方博，上面赫然写着高三四班班主任——徐晓。
想起来之前我问班上的同学，他们也都说班主任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这一切只有我能看见?
晚自习下课已经是晚上十点，回家要穿过一片小树林。
风嘶吼着，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四下寂寥无人。
我看见前方的道路上有斑斑血迹，想来可能是附近的村民杀鸡宰羊了。
「你想去哪儿呢？」
眼前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是我的班主任方博。
「老，老师……我，我回家」
我吓得哆嗦，不知道是出于对老师的敬畏还是他的模样太过吓人。
「不如跟我回家吧？同学?」
他的眼神让我浑身冰凉，那是野兽般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不，不！不要，不要过来！」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不知所措。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传遍全身。
他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疯狂向后退 想要逃离这里。
「快过来啊？这么怕我做什么？」
「救命！救命啊！」
我突然被一棵树绊倒，狠狠摔在地上。
正当我准备站起身逃命时，他突然停住了。
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卸下书包，向他砸去。
他倒地不起。
然后两颗眼珠子从眼眶里蹦出来，就那样一直滚落到我的脚边。
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我。
当我回过神，再次看向他的躯体时，他早已不见踪影。
而那两颗眼珠，也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难以从震惊恐惧的情绪里缓和过来。
我站起身，双腿发软，颤抖地想逃回家。
但是刚走出去一步，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的医院，周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闺蜜陈晨在旁边陪着我。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你的书落在我这儿了，我去你家，想把书还给你，结果路上看见你倒在地，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那班主任呢？」
「哎呀，没事，我跟班主任请过假了！」
「不是，我是说，他好像……死了？」
还是被我打死的?
我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忐忑不安的开口。
「你说的是之前那个班主任方博吧？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可我昨天还看到他了。」
「怎么可能啊？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
「可是……」
我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晨打断了。
「哎呀，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我可是你的好姐妹，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真的不会骗我吗？
「晨晨，你说我要是杀人了怎么办？」
「你？你连蚂蚁都舍不得碾死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啊？谁不知道你苏欣心地善良啊？」
「我说万一呢？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阿欣，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杀了方博……」
「那是他该死！你不要指责阿欣，这不是你的错！」
「真的吗？真的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弱，像是没有底气说下去一般。
第二天，回学校上课了，数学课看到走进来的是新老师徐晓，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或许我杀的人不是方博?
那我确实杀了人，我该怎么办？
当我低头看了一眼课本，再抬起头时，却发现数学老师赫然换了一个人。
——是方博！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
此时我的目光恰好与他对视，他的两颗眼球完好无损，看着我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他走到我的桌子旁边，额头上的鲜血滴在我的桌子上，课本都被染上了红色。
「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问题吧。」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哆哆嗦嗦的站起身。
见我迟迟没有开口，班主任再次怒吼
「答案是什么，你说啊！」
「我，不会……」
「不会你读个屁的书！」他扯着我的头发，拽着我的脑袋来回晃，让我痛不欲生。
然后又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教你真是白教了！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周围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他们的眼神活像一把把利剑戳向我的心脏。
可我昨天明明没有来上学，这是上节课教的知识，我怎么知道？
我只是低着头任他肆意发泄怒火。
最后我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被他拽着耳朵拎出了教室。
然后又看见他去教训另一个男同学。
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冲进教室，抄起一条板凳往他头上砸，陈晨说得对，
你这样的畜牲，就是死有余辜！
「反了你了！敢打老子！」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师表！」
我一把掀翻了讲台桌，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站在这三尺讲台前！
简直是给教育界抹黑！
「晚自习来我办公室一趟！」
呵，去就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晚自习学校里只有学生和值班的老师，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恰好只有他一个人。
我敲了敲门，走进去。
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
「吧嗒——」门被反锁上了。
「嘀嗒——嘀嗒——」好像有水流的声音。
我顺着那个声音探过去，直到与他近在咫尺，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
这味道?是血！
「来了？坐吧！」
一瞬间，办公室的灯全亮了起来，年轻的班主任徐晓坐在办公桌前。
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颤颤巍巍的坐在凳子上。
「我帮你补一下昨天落下的课吧？」
「好……谢谢老师。」
「等我去拿本书。」
她走出了教室，再进来时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是方博的样子。
我颤抖着就想逃跑，但是门窗全部紧锁着。
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一些恐惧的。
灯一下全灭了，又重新亮起，如此反反复复。
窗帘被风吹的飘起来。
可是窗户没开，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哪来的风？
「这个周末来我家补习，听到了没？」
原本在门边的身影，现在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知道了！知道了老师！」我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哆嗦。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会下意识的去服从。
完全没有想到那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