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晏离误以为我是他的白月光,十里红妆,把我娶进侯府。
成亲五年,他宠我入骨,爱我如命。
直到有一天,他真正的白月光找上门来。
我惴惴不安,晏离却说:「之薇,我心中只有你,即便当年是我认错了人,我也绝不后悔。」
他把周浅接进候府,说要认她当义妹,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可后来,周浅哭着说要离开侯府时,晏离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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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消息赶到思浅院的时候,周浅正闹着要离开侯府。
「晏离哥哥,你让我走吧!你心中只有之薇姐姐一人,我又何必留在侯府自取其辱?」
院子里,周浅悲伤欲绝地看着晏离,哭的梨花带雨。
晏离薄唇紧抿,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眼里满是痛苦。
「浅浅......」
我知道,他在纠结,在挣扎。
纠结对我的情意,又放不下对周浅的感情。
此刻,他应当是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他终究是爱上了周浅。
我站在院门外,忍住眼底的酸涩,缓缓捏紧拳头。
我和晏离少年夫妻,成亲五年,感情一直很好。
当年他拿着信物上门求亲,说我曾救过他一命,是他思念了多年的救命恩人。
他说他要以身相许,娶我为妻。
我十六岁那年曾生过一场大病,忘记了许多事,就连晏离手上的玉佩,我也不记得了。
但爹爹说,那是他送我的及笄礼物,我不记得,他却认得。
我和宴离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宴离有一双寒星般的眼睛,眸如点漆,皮肤偏白,气质清冷矜贵。
看我时的眼神,温柔缱绻,缀满深情。
我想,我应该是见过他的。
只是那段记忆,恰好被我忘了。
我对晏离一见钟情,嫁给他,是我心甘情愿。
刚成亲的那一年,晏离就像一匹永远盯着我的饿狼,整日缠着我,不知疲倦。
也只有我来月信的那几天,他才会放过我,让我喘、息几日。
晏离是一个赤诚,敢于表达爱意的男人。
他宠我入骨,爱我如命。
春日融融,他会带我去院中栽一颗初春的桃树,在树上刻上我们的名字。
夏日炎炎,他会拥着我,乘着小舟,在湖边树荫下乘凉。
再随手摘一支沾着露水的莲蓬,剥出莲肉喂到我嘴里。
深秋萧瑟,他会骑马带我去郊外寒山的洗心寺,在神明的见证下,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然后在庙中那棵千年杏树上,虔诚的挂上刻着我们名字的同心锁。
寒冬凌冽,他会在一个下着雪的清晨,把我从被窝里哄起床,牵着我的手,一起在白雪皑皑的院子里漫步。
他说:「之薇,今生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我曾以为,我和宴离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只可惜,这一切,止于周浅的出现。
周浅是一年前和晏离相遇的。
那日,晏离下了早朝,从皇宫出来,打马过街,却撞见一个被人围殴的小乞丐。
他见那小乞丐身体瘦弱,娇娇小小的,像一棵被风摧残的野草,一时生了恻隐之心,就下马替她解了围。
之后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认的,宴离也不愿说。
我只知道,那日我如往常一般,站在侯府门口迎接晏离,却远远的看到他,抱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姑娘,策马而来。
两人紧紧依偎,宛如一对亲密爱人。
我眼睁睁看着晏离将周浅抱下马,小心翼翼,满眼心疼。
他说:「之薇,我从未想过,自己当年竟会认错人。」
「她叫周浅,她才是我真正要找的人。」
我站在门口,迎着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如坠冰窟。
我颤声问他:「所以呢?夫君是想休妻另娶吗?」
晏离抬眸看着我,眼神依旧温柔,带着歉意:「不,之薇,我心中唯你一人,即便当初是我认错了人,我也绝不后悔。」
「只是,周浅命苦,她父母双亡,如今孤身一人,我实在不忍心看她颠沛流离。」
「毕竟她当年救了我一命,之薇,你就让她以你妹妹的名义,在府中住下可好?」
那时我信了晏离的话。
我信他,亦相信他对我的忠贞。
毕竟,我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夫妻恩爱,从未红过脸。
周浅救了他一命,他想报恩,我也能理解。
只是,我到底还是高估了晏离对我的感情,也低估了周浅在他心里的分量。
第二章2
周浅生的很清秀,乍一眼看去,眉眼间确实与我有三分相似。
也难怪晏离当年会认错人。
周浅刚在侯府住下的那晚,晏离将我压在床榻上,抵死纠缠。
他在浪潮汹涌间,抱着我呢喃:「之薇,幸好阴差阳错下,我遇到了你。」
「你我定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那一刻,我只觉得如饮蜜糖。
宴离曾在神明前发誓,今生今世,唯我一人,绝不纳妾。
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成亲五年,他确实做到了对我一心一意。
我从未怀疑过晏离对我的忠诚。
因着对晏离的信任,我并未把周浅的出现,当做威胁。
一开始,周浅也算安分。
她每天都会来我的院子找我聊天解闷。
她来自乡野,不曾读过书,每每看到我在窗前提笔画画,她都要凑上来帮我研墨。
却每次都会‘不小心’,弄翻砚台,染脏我刚画好的海棠。
有一次,我无意间问她:「周浅妹妹当初是如何救了夫君一命的?」
周浅抬起头,一脸俏皮看着我:「自然是用医术救的呀!那时宴离哥哥身受重伤,视线受损,是我用乡下的草方子治好了他。」
我又问:「可那枚玉佩......」
听我说起玉佩,周浅明显慌乱了一瞬。
她眨了眨眼睛,一脸怯生生的看着我:「之薇姐姐,听宴离哥哥说,你之前生了病,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怔愣一瞬,缓缓点头。
周浅又笑了起来。
「别担心,我知道有个恢复记忆的草方子,我这就去替姐姐配药!」
她蹦蹦跳跳离开了我的院子,而我,竟就这么被她转移注意力,忘记了问玉佩的事。
后来,周浅果真给我熬了一碗青绿色的草药,笑着让我喝下去。
我不忍拒绝她一番好意,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当天晚上我便发了高热,卧床不起。
宴离心疼的不行,在我床前守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醒过来时,周浅就跪在我床前哭。
「之薇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忘了你体寒,不能吃凉性的药,都怪我,你打我骂我吧,我都受着!」
宴离看了她一眼,沉着脸道:「胡闹!你姐姐自己就会医术,她的病若是能好,早治好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周浅似是接受不了宴离这样对她,脸色苍白,噙着泪跪坐在地。
最后,咬着唇起身,哭着跑了。
宴离背对着我,望着周浅离去的方向,脚往前走了一步。
那时他是想追上去的。
只可惜,我未曾察觉他对周浅的动心,开口叫住了他。
我说:「夫君,你别怪周浅,她生在乡野,向来无拘无束惯了。」
「她率真直爽,没什么坏心眼,这一次,她也是无心之失,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我很蠢,真的。
直到这一刻,我亲眼看着晏离将周浅拥入怀,才知道,我竟像个傻子一般,被周浅和宴离骗的团团转。
他们一个信誓旦旦,说此生绝不负我。
一个假意与我交好,带着天真可爱的假面具,扮演天真少女。
私底下,却背着我早已纠缠到了一起。
此刻,宴离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将周浅拥进怀里,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我看到他眼里的挣扎和不舍。
他说:「浅浅,求你,别走。」
周浅哭着锤打他胸口:「晏离,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爱我,为何要把我困在你身边?」
「你知不知道,每当我看到你和之薇姐姐出双入对时,我有多痛苦!」
「明明我才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明明你当初要娶的人是我!」
「是你认错了人,是你辜负了我!」
周浅无助的嘶吼着,泪水凄然落下。
那一刻,我在晏离眼里,看到了清晰的心疼和悔恨。
他红着眼,挣扎良久,才道:「浅浅,我错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真正爱的人,是你。」
有风吹来,寒凉彻骨。
我躲在门后,心脏猛地往下沉,指尖一片苍凉。
所以,我算什么呢?
晏离,倘若你真正爱的人是周浅,那我呢?
这五年来的情和爱,难道都是假的吗?
周浅很开心,激动的踮起脚尖,去吻晏离的唇,一碰即止。
晏离怔愣了一瞬,随即猛地扣住周浅的头,疯狂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