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还差一寸就能刺入顾贼心口，我望着他惊恐的眼睛，心里闪过一阵快意，却被突然横扫而来的一剑挡开了。
剑锋迎头赶上，我无路可逃，这剑却突然歪了。
对面顾云生疏离的桃花眸倏然睁大，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而我无暇他顾，借着他失神片刻，翻墙逃了。
这次刺杀，失败了。
我穿街过巷，换上角落里事先藏好的外袍，确保无人追上后，隐入了一座喧闹的酒楼。
「掌柜的回来了」，路过的小二满脸殷勤地迎上前。
「烧桶热水送到我房里。」
「好嘞。」
屋里烛火摇曳，我脱下染血的衣物，坐在桌前，心止不住地砰砰跳。
我们，已经五年未见了。
行刑那日，我被义父绑在马车里，嘴里塞着布帛。马车帘子的缝隙像一条天堑，隔开了我和阿爹阿娘，围观的百姓向他们扔烂菜叶子、泼馊掉的泔水，咒骂着恶毒的语言。
林家一千多口老幼妇孺皆跪在地上，不声不响。
这沉默，是林家人至死不屈的脊梁。
临刑时父亲突然大喊，「我林家世代忠良，陛下为小人蒙蔽，实奈大错！万望臣走以后，陛下勿再错杀良将，令人寒心啊！」
噗嗤，血喷出好高，溅了围观百姓一身。
「呸！晦气！」人群倏然散开了。
我跪在马车里，狠狠地咬着牙，血腥味在口中和鼻尖弥漫。
我告诉自己，别哭，记住这一刻。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等着我。
总有一天，昭昭会给你们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