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都怀孕了,怎么还来献血?”护士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
顿时,竺语语的大脑轰一下的就炸开了。
怀孕?难道是...那天晚上?
抽血室的玻璃映射着她惨白的脸,那晚的记忆瞬间在她脑海中倒映。
那天,她和妈妈吵架了,原因是竺母为了钱,要让他嫁给一个老男人。
吵完架后,她跑了出来。
她没地方去,在酒吧工作的闺蜜陈晓把她叫了过去。
晚上是最忙的时候,陈晓当然顾不得管她,只留她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闷酒。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还没喝多少就醉了。
丝毫注意不到身后的几个油腻男已经盯了她一个小时了。
在她要出去的时候,几个人堵住了她。
楼道的长廊看不到尽头,转头跑就是死路一条。
她脑袋一热,推开旁边的房门就钻了进去。
可怎能料到刚进去就被人强吻了。
小混混也跟着推门而入。
可在看见男人的瞬间,都一脸恐惧的退了出去。
她的身体瞬间被男人禁锢。
男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直接覆了上来。
他们从门口,到沙发,到床上...
两人的气息焦急炽热,像是一刻都等不及。
窗外的云光照射进来,最后只剩下床单上的一抹红。
等到醉意褪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了。
她没想到就那么一次,自己竟然会中招。
“小姑娘,你有问题去妇产科,后面还有人呢。”护士不耐烦的催促道。
她眼里满是慌张,社区安排自己来献血,怎么就怀孕了呢...
一边想着,她的眼眶已经微微红润了,她还小啊!
她攥着自己的化验单,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妇产科的门前。
这个孩子她肯定是不能要的。
她自己连都养不活,更何况一个孩子呢。
竺语语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诊室的门。
“大夫你好,我想问一下,做人流多少钱啊。”
她的声音细小,越说越没有底气,她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
她坐在医生对面,大气不敢喘一下。
“你要做什么?”医生的声音低沉带有一丝惊讶。
她的小拳头又攥紧了些,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要做人流。”
话还没说完,医生握笔的力度明显加大,手背上露出了浅浅的青色血路。
“不许打!”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吓了竺语语一跳。
她皱着眉抬起了头:“为什么不能?”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傻在了原地,这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的人!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洒在了他工牌上,上面写着三个字“宋耀之”。
他眉弓骨长,鼻梁高挺,脸上的金丝眼眶显出几分清冷
还没等他开口,进来人了。
“老宋,我忙完了,你回你办公室吧。”
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进来,他叫付阳。
他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化验单,看向竺语语:“我去!19岁!你怀孕了?”
“不是我说,哪个畜生这么没人性啊,连小姑娘都祸害!”
他拿起化验单,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小姑娘,你是留着还是打掉。”
还没等她开口,宋耀之就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径直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的声音微弱,他并没有回应。
宋耀之把她带到了地下车库的车里。
竺语语认识这个车的标识,好像是一个国外的车,叫迈巴赫。
宋耀之坐在驾驶位上,脱下了白色外套。
“我们谈一谈。”
他话音还没落,竺语语的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显赫赫的两个大字吓的她下意识发抖。
她挂掉电话,可又打了进来。
竺语语叹了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你个死孩子,敢挂我电话了是吧,现在立刻马上回家结婚!”电话那端的声音尖锐,她立刻调小音量。
听到结婚这两个字,宋耀之往后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戾气。
“妈,我不嫁!”
“彩礼我已经收了,今天下午6点之前要是不回家,我就去你学校闹!”
没给她反驳的时间,电话挂了。
竺语语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神:“这个孩子我不...”
宋耀之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没等她说完就堵住了她的话:“生下来吧。”
他整个人压了过来,竺语语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自我介绍一下,宋耀之,京城宋家的继承人,宋氏集团现任CEO,世界排名前三的外科手术医生。”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有能力养他,并且可以保证他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虽然但是,她的顾虑点根本就不在这里。
她又该怎么向家里交代呢?
“这件事我有责任,我会弥补你,只要你开口,我都能尽我所能办到。”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去领证。”
听到这话,竺语语猛的抬头,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竺语语按耐住狂跳的心脏,让自己冷静下来。
跟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结婚,太草率了。
可看他紧皱眉心,脸上满是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她今年才19岁啊,连法定年龄都没到!
宋耀之想是会读心术似的,开口道:“我们去邻国领证。”
看她犹豫的样子,他伸出了手机,打开微信:“我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想好了来找我。”
竺语语加上了他,毕竟自己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没等她写好备注,他就发来了一条信息。
竺语语点回去,是一笔转账,五十万。
“我不要你的钱。”她打开转账,手指按下了退回两个字。
他又发了一个,七十万的。
“你肚子里是我孩子,你要是想饿死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你就别收。”
闻言,竺语语犹豫了半分。
确实啊,她现在一天就吃中午一顿饭,孩子跟着她肯定会受委屈吧。
她把钱收了。
“你现在去哪里,我送你。”
话还没说完,竺语语就拒绝了:“我跟朋友一起来的,我们一起回去。”
宋耀之也没强制留人,打开车门把她放了出去。
外面的太阳顺时针转动,已经快要下山。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六点钟了。
竺语语站在家门口,却不敢打开。
“舍得回来了?”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被吓得一激灵。
她转过身来,手下意识放在肚子前面。
“进去!”竺母从背后把她推了进去。
“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却没有一丝家庭的氛围。
“我不嫁。”
简单的三个字,在她嘴里却酝酿了许久。
她知道,如果不听话,自己就会挨打。
可这是自己的终生大事,妥协不了!
她眼神扫过竺母,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像往常一样,“一家人”吃完饭,竺语语收拾好碗筷就回了房间。
在她关住门的一瞬间,她听到了门“咔”的一声响。
门被锁住了!?
竺语语猛地转身,握住门把手,却怎么也拧不动。
“你们要干什么?”她声音颤抖,面色开始发白。
只听见外面竺母一声嘲讽:“跟我斗,你还嫩呢,王家来娶你之前,你就给我老实待着!”
说完,任竺语语怎么敲门,门外都没有声音了。
一抹月光照进来,洒在瘫坐在床上的竺语语身上。
竺语语已经在房间里面待了两天了。
手机在进房间之前,竺母就已经收走了。
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接近她的房间,甚至都没给她一口饭吃。
她的手轻抚着小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感觉有一丝疼痛。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竺语语猛的抬起头。
来接她的人来了!
还没等竺语语穿好鞋下床,竺母就打开了房间的门。
一个油嘴滑舌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
“老王啊,这就是我女儿,你看怎么样?”
竺母一脸开心的介绍着她。
“我不嫁。”竺语语依然是那副倔强的模样。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胳膊下垂,拳头紧握。
下一秒,“啪!”的一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竺母一个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竺语语已经两天没有吃饭,身体根本就接不住这一掌。
巴掌声还没落下,她人就已经瘫在了地上。
竺语语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竺超,把你妹拖到王家车上去。”竺母厌恶的看了一眼她。
竺超弯下腰拎住她的领子就往外拖,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对啊,只要把竺语语“嫁”了,他就有钱买房子娶媳妇了。
“我不是处女!”
还没出门口,一句话从竺语语的口中喊出来。
那个姓王的老头,竺母,竺超,还有站在门前凑热闹的人瞬间愣住了。
竺母的脸“唰”一下的黑了。
走到竺语语面前,一掌又落到了她的脸上:“你在瞎说什么?”
一瞬间的耳鸣,竺语语彻底害怕了。
她明白,她就是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一个物品。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一个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她以前不懂,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却更加不能理解。
竺母见她坐在地上不说话,手又抬了起来:“你再给我说一遍!”
竺语语抬起了头,用手撑着墙,让自己站起来。
她的包就在客厅桌子上,里面就放着她的医院检查单。
“阳性”两个字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下面。
那个姓王的油腻男人早就站不住脚了,开始指着鼻子骂:“臭婊子,敢骗我!把彩礼钱还给我!”
竺母一脸赔笑:“王大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可他没这么多耐心:“市立医院开的证明,还能有什么误会,现在把彩礼还给我!”
见他要动手,竺母无奈,只好交出了银行卡。
门外都是看热闹的人,竺母说了一通好话,把王家打发走之后关住了门。
竺语语就在客厅里站着。
竺母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像是要把她活活剥了皮。
竺语语都还没解释,竺母就已经提起了角落里的扫把。
“我打死你这个孬种!把家里的脸全都丢尽了!”竺母尖锐的声音简直就要把耳膜穿透。
见要动手,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跑过去,从屋子里面锁住门。
屋子的门只是一个破木门,随便撞两下就是散架。
竺语语背对着倚在门上,竺母每一下用力,她都会疼的闷哼一声。
外面的嘶吼声,责怪声,竺语语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电话的“嘟嘟”声响起,却久久没有拨通。
她攥紧拳头,恨不得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
可这是五楼,会没命的!
凌乱的头发散布在脸上,像极了街上没人要的乞丐。
“竺超,把门给我砸了!”
听到这句话,竺语语立刻起身后退了几步。
她肚子里面还有孩子,竺超身材粗壮,他要是撞上来,自己肯定会受伤!
“啪!”
只听见一声响,一把菜刀就横到了门上。
竺语语的手心满是汗,整个人直接傻在了原地。
随之,竺超把门踹开了。
竺母站在门口,脸被气得通红,手里还拿着扫帚。
“竺语语,你有能耐了是吧,肚子里是跟谁的孬种,现在老娘就亲手给你打掉!”
说着,她就要扑上来。
在扫帚落下的一瞬间,竺语语蜷缩住身体,背过了身。
扫帚落到了她的背上,换来了一声惨叫。
竺语语眼前一黑,身体下意识的向前倾。
她扶住墙,硬撑着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还没反应过来,竺母的手就伸到了她的脸上。
竺语语扭过头,发白的嘴唇在发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乖女儿,家里没有堕胎药,只有老鼠药,你凑活着吃吧。”
竺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紧握着白色粉末,要往她嘴里塞。
竺语语瞳孔猛张,满是绝望,她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她闭住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
脑海中可怕的药物没有碰到她的唇瓣。
竺语语微微睁睁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你来了…”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喃喃吐出这么一句话。
话音没落,她就放下了最后的防备,闭住眼睛,瘫在了地上。
......
六月的太阳很大,就连风都是热的,引的一阵心烦。
宋耀之坐在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的女孩。
“宋医生,救救我...”
从他接到竺语语的电话到现在,他的耳边全是这句话。
女孩声音颤抖无力,勾起了他心底的那一根弦。
他双手紧握,额头上都爆出了青筋。
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晚去一刻,会发生什么后果。
“宋医生…”竺语语无力的睁开眼睛,嘴里叫着他的名字。
宋耀之站起身来想去拿药,却被她抓住了衣角。
他扭过头,却看见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宋医生,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颤抖,字字落在他的心上。
“没事。”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她终于松了口气。
宋耀之把药送到她面前,给她递过了水:“安胎药,吃了吧。”
她很听话,把药咽了下去。
“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她的眼眶微红,抬头看着他。
她知道,她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竺母是不可能轻易放走她的。
他接过水杯,放在桌子上,眉目中的严肃早就说明了一切。
“我把你买下来了。”
他的回答直接明了,让她听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