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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小说我死后,女儿疯了!在线小说目录免费阅读(江川雪亭)

书法 2024-04-17 13:00:21

我逝于术后七日。出院时,医者再三叮嘱,伤口需每日由家人精心换药。然而,我在期盼与失望间徘徊,女儿始终未曾踏入半步。腹部阵阵隐痛,刀口处纱布渗出殷红血迹,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更有一丝难以名状的腐臭弥漫开来。

低首一瞥,透过纱布隐约窥见血肉之间蠕动着令人作呕的蛆虫。我轻抚额角,肌肤炽热如火。甫欲起身,却因一阵猛烈的眩晕再度重重跌坐于地。手中紧握手机,指尖滑向女儿的电话号码。然而,瞬息间又念及她此刻正全力照料其男友,定是分身乏术。手指颤抖不止,拨打的动作却始终未能完成。此情此景,我不知是因怜惜女儿过度辛劳,抑或是恐惧于她知晓我的困境后仍会选择其男友而犹豫不决。视线逐渐朦胧,意识渐行渐远,生命中的片段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现。

犹记当年,我在寒风凛冽的雪夜,从垃圾桶中捡回了奄奄一息的她,那时的她,娇小无助,几乎被严冬夺去生命。然而,岁月流转,她竟对我厉言:“若你见江川病危而不救,何不自戕以谢?”此言如锥,刺痛心扉。

再次睁开双眼,周身的疼痛与疲惫已烟消云散,身躯变得如雾般轻盈透明。原来,我对尘世的执念过深,以至于化作了幽魂。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在我脑海深处回响:唯有放下执念,方能轮回转世,重启新生。

凝视着那具已无生机的躯壳,纱布下涌出的蛆虫密密麻麻,遍布全身,贪婪地噬咬着每一寸肌肤。显然,我已离世多时。如此长久,竟无人察觉我的离去?我心中泛起一阵凄凉。

悬浮于半空,我俯瞰着那座熟悉的老宅,面积虽不足二十平米,却承载了我一生中最温馨甜蜜的回忆。屋内最显眼之处,悬挂着一张照片——那是我与女儿初次合影的珍贵瞬间,画面定格了我们曾经的笑颜与温情。

照片中,我紧紧拥抱着女儿,两人脸庞洋溢着无邪的笑容,仿佛全世界的快乐都凝聚在这帧画面中。那是我第一次带她奔赴海边,看她在阳光下与小伙伴们嬉戏追逐,那份无忧无虑的欢愉让我的心田溢满了暖意。

家境贫寒,为了维系我们母女二人的生活,我不得不每日奔忙于三份工作之间。即便如此辛劳,我内心坚定如铁:“雪亭,尽管你并非我亲生骨肉,但我定会倾尽所有,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孩子。”这是我对她的承诺,也是我生活的动力源泉。

年幼的雪亭格外乖巧懂事,每当我在一天的劳累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她总会用她稚嫩的小手轻轻按摩我的双肩,试图驱走我的疲倦。她闪动着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认真地说:“妈妈,我会好好学习,等长大了挣钱养你。”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欣慰与感动。

然而,同样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在我身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参加她的家长会时,冷淡地将我拉至一旁,眼中再无昔日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冷漠。

“不是说让你别来吗?看看你自己穿成什么样子,只会给我丢脸!”她的话语像尖锐的针刺入我心,那冷漠的眼神让我一时无法与记忆中那个体贴的小雪亭重叠。

就在这矛盾爆发前不久,一直学业出众的女儿在月考中遭遇滑铁卢,排名大幅下滑。班主任告诉我,她似乎与班级里的某个男生有了早恋迹象。我深恐她纯真的心性被人利用,急忙向饭店老板请了半天假,急匆匆赶往学校探明究竟。

校园的一隅,我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已然出落得温婉秀丽的女儿正与一个男孩紧紧相拥,情态缠绵。那男孩一头黄发张扬,耳畔闪烁着银色耳钉,指尖夹着袅袅上升的烟雾,形象与我心目中女儿的理想伴侣相去甚远。一时间,各种关于少女误入歧途的影视剧情在我脑海中闪过,心中的担忧瞬间化为怒火。

那是我第一次对女儿厉声呵斥,我快步上前,强行将他们两人分开。女儿在突如其来的干预下,脸上瞬息间写满了惊慌与无措。

我愤怒得浑身颤抖,手掌高举却又在最后一刻无力垂下。那男孩全身名牌,目光中透出对我的轻蔑与不屑,率先挑衅道:“程雪亭,这谁啊?你妈?”女儿声音微弱,如同蚊蚋低语:“不,不是,这是我家保姆。”男孩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踩灭烟蒂,话语中毫无敬意:“喂,大妈,我和她谈恋爱,关你屁事?”面对他的嚣张,女儿只是尴尬地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

我深知青春期孩子的敏感与叛逆,于是默默选择了退让。自那日起,我再也没有在她朋友圈子面前出现,只为避免给她带来更多的困扰。思绪被手机震动声拉回现实,我好奇地飘近查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十多个未接来电,皆来自女儿。原来,她并未忘记我,只是……一切都晚了。

“都怪我,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心中暗自叹息。倘若我能再坚持片刻,或许就能等到女儿的来电,至少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听到她的声音。只可惜,命运弄人,生死之间,竟无丝毫转圜余地。

心念微动,我瞬间跨越空间,来到了江川所住的私人医院。果不其然,女儿正坐在病房内,满面焦急地拨打电话。又一次未能接通,她嗓音中已带着明显的哭腔:“怎么办,江川,我妈还是没接电话……”自从她与江川早恋以来,她的泪水似乎只为他而流,无论是他的冷漠对待,还是他身边的各色女子,从未因我而伤心落泪。此刻,她因无法联系上我而红了眼眶,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疼惜,就如同她小时候每次找不到我时,那种急切无助的哭泣总能触动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身为母亲,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看见她这般模样。

我想要伸出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然而,指尖却无力地穿透她的脸颊,如梦似幻,触不可及。

女儿继续说道:“现在只有她的血型与你完全吻合,联系不上她,怎么给你输血呢?”闻此言,我如遭晴天霹雳,仿佛再次经历了一次死亡的痛苦。原来,在她眼中,我存在的唯一价值,仅仅是作为她心爱男友的应急血库吗?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出言宽慰:“程小姐,您不必过于焦虑寻找血源,江先生目前康复状况良好,输血只是预防后续并发症的备选方案。”然而,江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脸不悦:“你懂什么?我的命比任何人都金贵,出了岔子你能担得起责任吗?”护士被他一番抢白,一时语塞。

女儿见状更加焦急,连忙转换语气,温柔地安抚他:“宝贝,别生气,我一定会让她尽快过来的。”

江川罹患尿毒症,这是一种并非仅凭金钱就能治愈的疾病,关键还需寻觅到与之匹配的肾源。半年前,女儿领到人生第一份薪水,满心欢喜地提议带我去医院进行全面体检。我既惊讶又欣喜,毫无戒备地随她前往医院。毕竟,我自己身体的状况我再清楚不过,长年累月的辛勤劳作早已让我积疾满身。

记得有一次,身体疼痛难忍,我便就近找了一家小诊所,希望能开些止痛药缓解。老医师搭完脉后,惊愕地注视着我:“你这身子骨已是极度亏虚,若再不及时治疗,恐怕最多只能撑三年。”我黯然摇头,女儿即将大学毕业,家中处处需要用钱。我想,她如此懂事,等她工作稳定后,自然会带我去看病。

那天在医院,我懵懂地跟随女儿一项项进行那些拗口复杂的检查。每当我拿到一份新的检测报告,女儿脸上的喜悦之情便增添一分,仿佛找到了某种重要的线索。我当时并未多想,只是默默配合,浑然不知她的心中正酝酿着一个关乎我命运的决定。

难道一直以来我所感受到的身体不适只是自己的错觉?“报告上的字太小了,妈妈眼睛不好,看不清楚,你告诉我结果怎么样?”我问道。女儿努力抑制住语气中的激动,告诉我:“妈,结果很好。”尽管我大字不识,但还是能隐约辨认出报告上那些指向异常的箭头。然而,我没有追问,既然雪亭说结果很好,那应该就没问题吧。她是我女儿,怎么会害我呢?

体检过后的一天,女儿下班回家,面色沉重,径直把自己关进房间,传出阵阵抽泣声。我心中忧虑万分,不停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终于,她满脸泪痕地走出房间,泣不成声:“妈,江川生病了,是尿毒症。”

一提到这个家伙,我就气得牙痒痒。自从女儿与他早恋后,成绩一落千丈,原本有望考入重点大学的优秀学生,最终只勉强进入一所大专院校。我曾无数次苦口婆心地劝导她:“雪亭,他们家那么有钱,这种病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和他在一起总是伤心难过,妈妈实在不忍心看你受这样的苦。”

女儿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可是妈妈,万一我们能帮到他呢?”我困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只见她急切地握住我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妈,你就帮他这一次吧,只要他病好了,我就不苦了。”这一刻,体检时那些令我疑惑的异常现象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强压下心头的思绪,嘴角勉力挤出一抹微笑:“不是妈妈不愿意帮忙,只是最近妈妈身体有些不适……”女儿却不耐烦地打断我,眼神由哀求变为犀利:“又是这样,这不过是你的另一个借口吧?”她质问道,“小时候你说我没有爸爸,现在又说你生病了,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我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害怕她眼中流露出的失望,就像当初她对自身身世产生怀疑时那样。年轻时,我也是小镇上公认的美人,然而,一旦提及我带着个孩子,大多数人都会望而却步。即便有几个声称不介意的,相处一段时间后,也开始向我灌输“还是生个儿子好”的观念。为了不让女儿受到半点委屈,我毅然放弃了结婚的念头。

小镇上的人最喜欢嚼舌根,时间一长,流言蜚语四起,都说女儿是我被富商包养时生下的私生女。这些无端的猜测与指责,像一把无形的剑,时常刺痛我的心。女儿哭着跑回家,问我那些传言是否属实。我怕她伤心,无奈之下编造谎言,告诉她她的父亲确是一位富商。我强调我们是正常离婚,并非外界所传的私生女关系,认为这样的解释至少比直接告诉她她是被捡来的要好一些。

为了圆这个谎言,每逢女儿生日,我都会省吃俭用许久,买下她一直渴望的昂贵礼物,然后告诉她,这些都是她父亲送的,他一直挂念着她。不曾想,这反而激发了她的好奇心。她开始频繁追问父亲到底多富有,为何我会选择离婚过这种清苦的生活。在她心中,她本应是过着富家小姐生活的,是我剥夺了她身为富二代的权利。

“别的父母都能为了孩子忍着不离婚,你当初为什么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她质问我,一如她此刻认为我对她的男友见死不救,愤然指责道:“妈,你身体再不好,能有江川的病严重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言罢,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辞过于激烈,匆忙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担心江川了。”

在她眼中,我既能跑能跳,又能坚持在饭店打工,自然就认定我是健康的。她看不见我皲裂的手掌、佝偻的背脊,只因我向来报喜不报忧,不愿让她为我担忧。虽然她的话深深刺痛了我,但我也明白,我已时日无多,不能再纠结于此。我并不想在剩余的时间里与她争吵不休。目光落在女儿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我最终默然点头。见我同意,她如释重负,欣喜不已:“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对你好。”我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说道:“妈妈不是不愿意帮你,只是不舍得离开你,想多陪陪你几年。”

她并未深思,只是顺口安慰道:“这个手术很简单,一点也不危险,做完后您依然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然而,女儿啊,你可知,其实我本就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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