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群,你老婆在我手里,准备好五亿,转入我的账户里,否则,二十四小时后,等着给你老婆收尸吧!”
一道蛮横的男声传入耳中,邵群不适地剑眉微蹙。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对方用温半烟号码打的电话。
想到最近自已和温半烟冷战,温半烟使用各种手段在他这刷存在感,为求的就是他搭理她。
这通电话之所以接听,还是他手滑、不慎按到接听键。
“告诉温半烟,无论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理她,少玩这种无聊把戏。”
冷酷地说完,邵群秒挂电话,继续工作。
这时,在郊外的一座暗无天日的仓库里。
面容扭曲的陈鼎恶狠狠地瞪着,手脚被绑、失去行动自由的温半烟。
手机开了免提,温半烟自然听得到邵群说了什么。
她心底升起悲凉,眼底先前的祈祷变成可笑。
被陈鼎绑架,陈鼎想通过她来向邵群索要钱财,她又惊又怕地祈祷邵群第一时间来救自已。不曾想,在她的生死关头,邵群根本不在意她的生命安危,以为她是自导自演。
未能勒索成功,陈鼎生气地将手机砸角落里。
大门忽地被人打开,他侧目望过去。
两个男人扛着一个人形状的蛇皮袋进来。
温半烟目光也被吸引。
陈鼎是还绑架了其他人吗?
“老大,我们把人弄过来了!”两个男人兴奋地走向陈鼎。
“干得漂亮!”小弟办事得力,陈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幸亏做了两手准备,不然,白白浪费时间。
陈鼎指挥小弟,将袋子里的人放出来。
当袋子里的人完整地展现在自已面前,温半烟眼睛不由睁大些。
应雨竹!
那个化成灰她都认得的女人。
不可否认,面对应雨竹时,温半烟是有危机感的。
因为在A市的上流圈子中,无人不知应雨竹是邵群的白月光。
两人青梅竹马,小小年纪就定下婚约,若非邵群在邵家残酷的继承人选拔中一时落败,应雨竹父母强行解除婚约,把应雨竹送出国了,邵太太的位置轮不到她坐。
如今应雨竹出现在这里,她控制不住地想,应雨竹什么时候回国的,是否和邵群有过接触,邵群一阵子不理不睬她,跟应雨竹有关吗?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应雨竹正要挣扎之际,发现温半烟也在,恐慌顿时化作轻蔑不屑。
下一刻,陈鼎从应雨竹的挎包里翻出手机。
强迫应雨竹指纹解锁,他在通讯录找到邵群的号码。
看通话记录,两人有来有往地频繁互打电话。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白月光。
陈鼎得意地笑出声。
得亏他聪明,没有押宝温半烟一个人。
按下拨号键,电话一接通,陈鼎撕下封住应雨竹嘴巴的胶布,示意她说话。
应雨竹早已清楚自已是被绑架,但没料到绑匪不是打电话给她父母进行敲诈勒索,反倒是打给邵群。
“邵群哥哥,我被绑架了,救救我!”
刚挂完电话,手机又响了,邵群下意识地觉得又是温半烟打来的,惯性地想摁断,指尖放在拒绝键上才看清不是温半烟来电,是应雨竹来电。
应雨竹张嘴便是求救,他不禁蹙眉:“发生了什么事?”
陈鼎吸取上次经验,自已先不说话,而是用力地打了应雨竹一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邵群自是听到。
手中浏览到一半的文件立即放下,他注意力高度集中到通话:“打你的人是绑匪?让他说话!”
“邵群,邵大总裁,不要惊讶,又是我!”陈鼎捏住应雨竹的下巴,“你老婆不值钱,但你的白月光总值点钱吧?”
温半烟一开始不知道陈鼎为什么同时绑架她和应雨竹,这会听到陈鼎依然是问邵群要钱,心底的悲凉转成一丝丝期待和奢望。
邵群总该相信她是遭到绑架,并非自导自演,会迅速来救她?
“五亿?你的账户发来。”邵群眸色微变,一下子抓到重点。
“不不不!涨价了,你的白月光怎么也得要十亿!”陈鼎略略用力,应雨竹下巴吃痛,忍不住发出尖叫,“听到了吧?你效率要是不快点,你白月光细皮嫩肉、又长得漂亮,小心——”
陈鼎故意停顿片刻,“小心我们先奸后杀!”
“你别伤害她,钱我会立刻转到你的账户。”
手机里传出男人隐约透露着急慌乱的声音,温半烟所有的期待和奢望顷刻荡然无存,全身血液倒流,浑身发冷。
邵群相信了她和应雨竹都是被绑架,却仍然不管她的死活,甚至说话连‘她们’都用不到,他的眼中只有应雨竹。
“如果你伤害了她,哪怕你上天入地,我都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男人的声音在继续,但已经听不出着急慌乱,相反是无比的平静,还有从容自信,以及一贯的高高在上。
这一刻,温半烟的心脏碎裂得遍地都是。
原来她一直什么都不是,哪怕她当了邵群三年的妻子,依旧比不上他前未婚妻的一根毫毛。
明明她们都被绑架了,然而他彻彻底底地忽略她,一口答应绑匪要求的赎金,只担心应雨竹受到伤害,她则像笑话。
电话一挂断,陈鼎马不停蹄地发账户过去。
等待入账的过程中,应雨竹维持高傲的千金小姐姿态,和绑匪三人周旋,说他们不伤害她,他们不止收到邵群的钱,应家也会给他们一笔可观的钱。
绑架即是为了求财,谁又会嫌钱多,陈鼎转而勒索应家。
相比应雨竹,温半烟显得过分安静。
其实,安静的表面下,实则和心如死灰差不多了。
半个小时后,两笔钱到账,陈鼎眼神暗示胖小弟干活。
胖小弟接收到命令,拿起旁边一早备好的棍子。
看到胖小弟站在自已身后,高高扬起棍子,对准自已的后脑勺,温半烟被恐惧支配,嗓子干涩,艰难开口:“你……你们是想撕……”
撕票吗?
没来得及说完,她后脑勺传来重重的力道。
不知过了多久,温半烟脑袋极痛地醒来。
周围漆黑,还伴随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是死了吗?
温半烟害怕得打了个冷颤。
无意识地动了动双手,是被绑住的,她反应过来自已没死。
眼睛适应黑暗后,她环视四周,没再看到绑匪三人的身影,应雨竹也不见了。
什么情况?
当她疑惑不解中,一束刺眼的灯光忽然亮起。
“太太在这!”
谁说话?
邵群带人来救了她吗?
温半烟欣喜地试图站起来。
可惜手脚没解绑,她无法站立。
见状,用手电筒照她的那个人急忙跑来,边将她扶起,边问:“太太,您没事吧?”
“我头很痛。”温半烟不认识眼前人,但对方既然称呼她为‘太太’,又帮她解开手脚的绳子,说明他是专门来救她的,“你是邵群的下属吗?邵群来了吗?他在哪?”
“我是邵总的保镖,他来了,他……他在……”
眼前人的支支吾吾,温半烟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怎么了?难道和绑匪搏斗,受伤了?”她猜测。
“呃,邵总在外面,我扶您出去。”
眼前人似在遮遮掩掩,温半烟皱了皱眉。
被扶着走出废弃车间,入目是空旷的草地,上面停放了许多车辆,其中一辆车牌号为‘A999999’的黑色布加迪最为显眼。
她认得这辆车,是邵群最常开的车子。
“邵群是在车上吗?”
未等她话音落下,在不远处相拥的一对年轻男女闯入眼帘。
邵群和应雨竹!
应雨竹埋首在邵群的胸膛,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邵群笔直地站着,微张的薄唇明显在说话,平日淡漠的脸庞在夜色的笼罩下莫名多了三分柔情,此时此刻的他们像极热恋中的情侣,男朋友正在安慰受惊的女朋友。
并且,他们身旁围绕了好些人,有警察、医生和应家人等。
这些人脸上都布满关心。
眼前一幕的冲击力过于强大,撕碎温半烟刚才那点可怜的幻想。
邵群忽略了她,可终究是来救她,多少对她有点情分吧?
现实狠狠地打她的脸!
邵群不是来救她,她只是他来救应雨竹的附带品罢了。
由始至终,她都是空有其名的邵太太,不在邵群的心里占据位置。
而邵群爱的是谁,显而易见。
温半烟心如刀割,眼角渗出些许泪光。
扶着温半烟的保镖察觉到温半烟的异样,也理解温半烟为何这样。
毕竟,温半烟是邵群明媒正娶的邵太太,当前邵群却和其他女人相拥,没留意到她这位原配,难免不受影响。
保镖忙转移她的注意力:“太太,您站在这,我叫医生过来给您检查身体。”
温半烟听不到外界的人说话,满脑子都在想。
同是遭到绑架,应雨竹拥有全部人的关心和担忧,她有什么?
不,应该问她算什么?
不识趣地插在邵群和应雨竹中间的第三者?
邵群不爱她,他白月光又回来了,现在他早已成为邵家继承人,正式接班家族企业,将企业价值翻了一番,应家也没找到比他优秀的女婿,邵群该跟她离婚,继续和应雨竹再续前缘了吧?
站在应雨竹和邵群身旁的王仁和,看见前方站着不动的温半烟,瞥了瞥黏在邵群怀抱并哭哭啼啼的应雨竹,随后提醒道:“邵总,太太找到了!”
闻言,应雨竹余光环扫四周。
只见温半烟犹如木头人,定定地看着她和邵群。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更加抱紧邵群的腰身,害怕夹杂撒娇地道:“邵群哥哥,你不知道那三个绑匪多可怕,把我绑到这里,还好你及时……”
话没说完,她身体晃动。
等她回过神,邵群把她推开到一边。
随后,应雨竹看见邵群不知为何脱下西装外套,扔给他的助理王仁和拿着,并拧眉命令:“拿去垃圾桶扔了。”
荒郊野岭的,哪都可以当垃圾桶,王仁和便即决定找个远点的地扔掉。
王仁和走开,视线瞬间没有遮挡,邵群得以和温半烟四目相对。
女孩一头黑亮的长卷发稍微凌乱,纤细的身躯在微风的吹拂下更显瘦弱,大抵是受到惊吓的缘故,七魂六魄没有归位,往常总是对他笑吟吟的脸,现在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苍白。
“你怎么样?”
男人向她走来,问话略显漫不经心,毫无关心。
温半烟自嘲地嗤笑一声:“死不了。”
邵群上下打量她。
从外表看,没看到她身上明显受伤的样子。
再看带来的两个医生被应家人拉住,在给应雨竹检查。
“等医生帮应雨竹检查完,再让他们帮你检查。”
依照温半烟强大到不能再强大的心理素质,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不像应雨竹那般娇弱,而且温半烟脸皮厚度惊人,纵然他们还没结束冷战,但只要他搭理她了,她定会顺杆子往上爬。
邵群等着她立即扑到他的怀里,倾诉、求安慰等一条龙。
岂料,场面不按他预想中的上演。
温半烟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们、离、婚、吧!”
今天的一切遭遇,都在提醒她,不要抱着可悲又虚无缥缈的幻想了。
偷偷暗恋邵群四年,用了两年成为他的妻子,又结婚三年,足足十年的时光,无论她如何千方百计想让他爱上她,于他而言,她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和邵群没有未来了。
与其提心吊胆地害怕邵群哪天提出离婚,受尽煎熬,不如自已亲手结束这段永远只有她在唱独角戏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