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但是我想让大师姐活下去。」
我终于知道,我从不是他的救赎。当初他希望追随的人,是师姐。我血尽而死。重生后,我回到了发现他们兄弟二人那天。
「玄儿,不要,这是我救命的花......」
我躺在床上,颤抖着抓着回魂花。而清玄的手,紧紧抓着另一端的花柄。看着我乞求的目光,他只是不忍了一瞬间,便坚定了眼神,开始用力:「二师姐,请把花给我。」
我没有力气,靠着仅存的求生意志颤巍巍抓着花儿:「不要...这是我好不容易摘下来的...救命的...」
「我知道,但是大师姐也需要。」
他下定了决心,一把从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手里拽走了花。「清玄...」
我睁大眼睛。我希望他哪怕有一瞬间的良心发现,不要把我的救命花带走。可是他只是跪下深深一拜:「对不起,但是我想让大师姐活下去。」
那晚,我孤零零的死在了房间里。我养了五百年的小师弟,在不远处陪着重伤初愈的大师姐。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他唯一的救赎,然而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兄弟二人时,我便意识到自己错了。
那是一个充满魔神烧焦的废土,两个身受重伤的少年矗立在我面前。
我闭上了眼睛,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他们。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那片被烧焦的废土,那堆如山的尸骸,还有那仅存的两个幸存者。
「哎呀,真可怜啊。」
师姐蹲下身子,轻柔地揉搓着哥哥焦黑的双手:
「清怜啊,即使把这两小只扔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你一个我一个,带回师门吧。」
随行弟子们开始议论:
「主动培养差生,这可是大师姐的美德啊。」
「这两小只命真好,我也想让大师姐搓手......」
「你这个色鬼,真是太不要脸了!」
然而,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哥哥完好无损的身体,以及弟弟依然血流不止的大腿。
事实上,上辈子我也曾想过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当他的兄弟二人进入宗门后,我才发现哥哥的资质才是那个上乘的。
师姐只是不愿意处理弟弟这一身的伤罢了。
我当时的确没有发现弟弟的渴望,也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那么热烈,那么渴望。
「不带。」
我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清怜!你怎么就走了!」
师姐追了两步拉住我:
「你走了,让这个小弟弟怎么办啊?他们都是修仙之人,你怎么这点仁心都没有呢!」
她这副绝美的面容总是能说出一些令人受益匪浅的大道理,她的弟子们对她尤为崇拜。每当她开口说话,他们就会觉得无论她说了什么,都是对的。
最近,有人私下里偷偷议论:
「其实,长相和善良并不是完全无关的事情。」
「是啊,二师姐长得比大师姐善良,所以她比大师姐更受欢迎。」
「也许大师姐之所以长得那么漂亮,正是因为她内心善良,而二师姐则是因为冷酷无情而显得平庸。」
这些话,大师姐自然也听得分清清楚,但她并没有阻止他们,只是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
「清怜,师姐求求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然,我的小弟弟会非常可怜。」
我看着她,忍不住一笑:
「师姐,曾经,我也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她问道。
从她平时的表现来看,她确实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而且我也知道她并没有逼着自己吃回魂花。但是,她的善良,却让我有些好笑。
「没什么,大师姐。只是你如此善良,我相信你也不会忍心抛下弟弟不管。」
我拿出衣袖:
「师姐,我最近易容术遇到了瓶颈,手头没有灵药,这两个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师姐睁大了眼睛,显然有些意外:
「我?」
「没错,师姐。你是宗门的表率,这两个孩子在你的带领下,修为一定会突飞猛进。」
「不是,清怜,我说的是我带走了哥哥,你带走了弟弟。」
「啊?」
「我...」
师姐被噎住,我欲擒故纵地问道:“师姐,你带两个小弟子不是轻而易举吗?难道你只是说救人而已?”
师姐咬着唇瓣,回答道:“我……我……”她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人。
当初清玄大腿上的伤,是我跑了七八座山,拜了三四个师,寻了近百味奇药,精心煎制后调养了千日才养好。师姐怎么不愿意?
我劝道:“咳咳,那小弟弟,跟姐姐走吧。”
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去拉清玄的手。
“我不跟你走。”清玄抬头看着我。
下一秒,一只小手拉了拉我的衣摆,清玄抬头看着我:
“我想和这位姐姐走。”
清玄主动选择了我?我吃了一惊。
我愣了一会儿后,突然意识到——他也是重生的!
我不知道清玄选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清楚地记得,前世我拉起他的手的时候,他眼中那难以掩饰的失望。
弟子们无一不在心疼:
“孩子都求你了,二师姐,乱世人命如草芥,收了他罢。”
“修仙之人大义为重,若今日将这孩子扔下不管,二师姐千年修行,岂非德不配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