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没有回家的A楼住户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饭。
饭桌前一共只来了九个人，却摆了十一副碗筷。
请我们来的张姐红着眼拿起筷子。
突然，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你们往墙上看吧！」
1.
张姐是A楼新搬来不到半年的住户。
虽然只搬来半年。
但却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老好人，逢人也都会笑嘻嘻地打招呼。
楼里的住户家里有事的话，第一时间都会去找她帮忙。
除夕夜当晚。
张姐请了楼里几个没回家的住户去她家里热闹热闹，一起过个年夜吃个饭。
于是，我们便拉了一个临时群聊。
1304的夫妻吴春刘.梅一进群，就开始发消息起哄。
「张姐，今晚什么菜啊！」
「我老婆的嘴可刁了，就喜欢吃些鲍.鱼龙虾鱼子松露，对了，她还有些忌口的，我待会给你发个单子过去！」
过了几秒，1304的丈夫就发了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菜品的图片到群里。
图片很长，手指头划拉几秒才能看见头。
我打开一看。
这哪儿是他老婆忌口的食物。
摆明了是这俩夫妻不愿吃普通的家常菜。
随后，1303的丁开也在群里跟着起哄。
「去张姐家过年，能不能拿红包啊！」
「咱也不要太多，讨个吉利就行！」
丁开是个待家无业的，平时就爱蹭点别人的小便宜。
三十好几了，还得靠父母帮持。
有时候父母不给钱了，他还找张姐借过。
当然，这也是我从街坊邻居那儿听来的八卦，现在一看，十有八.九也是真事。
「好，我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张姐没有反驳，反而在群里发了一张笑嘻嘻的喜庆表情包。
见这么过分的要求她都答应了。
群里的另外几个人也都纷纷跟着提起了要求。
有的要龙虾，有的要茅台，有的要吃鱼翅佛跳墙。
无一例外。
张姐都乐呵呵地应下了。
除夕夜当晚，因为要提交学校要求的论文。
我是最后一个赶到张姐家的。
只见她家门正中贴了一张破破旧旧的倒福，不起眼的角落边却插了几束白色的花，花上蒙了一层灰色粉尘。
没等我细想，屋里的吵闹声就把我吸引了过去。
一进门，便能看见1304的吴春正大剌剌地敞着啤酒肚，高声吐着醉话。
众人围着饭桌。
那满桌的菜差点让我惊掉了下巴。
群里人说的菜，提的要求。
张姐全都做了出来。
小小的红木饭桌上，那菜盘子一个垒着一个，龙虾混着鲍.鱼，红酒泡着海参，中间还有一口沸腾着的铁锅，铁锅里的汤水不停地往外冒泡。
散发出一股一股鲜甜的肉香味。
厨房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张姐拖着围裙擦着手，从里头走了出来。
见到我，就从兜里掏出了个红包，往我怀里塞来。
那红包沉甸甸的。
我一开，里头是红票子，不用数，也能看出至少七八张。
「好咧！都来齐咯！」
张姐乐了，嘴角一勾，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不知为何。
此刻看着张姐的这张笑脸，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第二章 多出来的碗筷2.
张姐热情地招呼着让我坐下。
又折身回厨房端菜。
我打开迷你摄像头，把它架在饭桌边上，打算记录一下今年特别的除夕夜团圆饭。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这些苦命人过个年也忙得没法回家，要不是来张姐这热闹啊，待在家里哪有过年的味儿啊！」
刘.梅一边夸着，一边转身和这满桌的菜拍起了合照。
而一旁的丁开。
正美滋滋地点着怀里的红包。
似乎他那包，还格外的大。
还没等张姐出来坐下。
1404陈家的小孙子就直接抓起了面前的烧鸡啃了起来。
「陈姨，人家张姐都还没动筷呢，你家这孩子可真没教养！」
刘.梅放下了手机，瞪了一眼满嘴是鸡油的小孙子。
嫌弃地把烧鸡的空盘子往侧边推了推。
「小孩子长身体，这饭晚吃一点都不行，瞧你们夫妻俩结了四五年的婚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这身子一看就是不行！」
陈姨不是个软脾气，语气刻薄，嘴就快歪到耳根后头。
「你这老婆娘，别瞎说！」
吴春自然是围护自家老婆的。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张姐端着菜出来后，出面敬了酒。
这才劝好了架。
「小沈啊！你又录东西呐！」
突然，张姐转过头来瞥到了我放在桌上的支架。
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嗯，我习惯了张姐，就是随便记录一下生活。」
被她那双眼睛盯着。
我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于是终止了录制，把摄像和支架给收回了包里。
这顿年夜饭。
除了吴春座位旁哐当哐当的酒杯声。
大家都吃得一声不吭。
为了缓和气氛，一直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的李俊洋开口问了一嘴：
「对了张姐，你家老伴和娃娃呢？」
1301的张姐家，其实还有个瘸腿的老伴和一个女娃娃。
她老伴腿脚不行，很少出门，她那孙女刚生出来就被丢去给张姐照顾的，听说年纪不大，但得了病也不怎么出门。
所以，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是她一人张罗的。
面对李俊洋的问话。
张姐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低着头，几乎快把整张脸都埋进了阴影当中。
这时我才看清。
不过才一周没见到，张姐原本那一头还算乌黑亮丽的长发，居然从头顶开始白了大半。
「对啊小张，你家的孙女呢，我还想着带着小宝来能有个伴儿和他一起耍。」
陈姨摸着身边小孙子的头笑道：
「我们家小宝可喜欢和那个小女娃玩儿！是不？」
那小孙子的头整个埋在碗里，只顾着自己吭哧吭哧地吃个不停。
一旁的吴春一口喝光了手里的茅台。
随意扯了大半包纸巾擦了擦嘴角。
「你们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前两天张姐不在家不就是去办丧事了吗？你们不会说话就专心吃吧！」
吴春似乎喝大了，醉醺醺地歪着嘴。
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这事，其他人还真不知道。
「我们......我们哪知道，再说又不是我提的，是他......」
陈姨瞥了一眼李俊洋。
李俊洋被盯得尴尬极了，红着脸低下了脑袋。
提到了这事，张姐依旧没说话。
而是继续地给饭桌上的空酒杯里倒着酒水。
直到，住在1402的住户阿南突然发问：
「既然这样，今晚不是只有九个人吗？张姐，你为什么要摆十一副碗筷？」
《血色年夜饭》试读内容就到这里了，想看更多血色年夜饭章节，请持续关注乐子生活网！
